鲁皓轩抛出一柄兵刃,乃是一杆长戟,上面刻画有卷云之纹,云被风撕,而那长戟此时也已经缺了那戟尖。
左侧半月的牙儿裂开一半,上头的戟尖不翼而飞,只剩下破破烂烂的戟杆还算可入目一观。
“可修么?”
鲁皓轩盯着李辟尘,后者眉头微微一蹙,手指在戟尖上轻轻抚过,那粗糙的手感告诉李辟尘,这柄兵器已经不能再用了。
此兵接近精钢,但仍旧是削铁级别,不列法兵,如此重铸虽然有些麻烦,但并不是多么困难。
李辟尘抬眼,回到“可修。”
“可修么,那你需要多久?”
鲁皓轩询问,对李辟尘道“我这柄‘赶日戟’乃是上品中的上品,接近精钢宝兵,你可真的要能重铸才好。”
“我之前曾问了你那同辈,他与我言道修不了。这兵器乃是被魔人所断,我也不会再多用时日,只是如果找火工殿的家伙们重修,我又不愿多花费用,这才看看你们这些剑囚有没有能够修理的。”
他眼中充斥着冷漠,李辟尘歪了歪头,道“若是说修铸之时间,我觉得十日之内当可完成。”
听得这话,鲁皓轩开口“十日便是十日,这无关系,只要能修好便成了,那回头我奉上神铁或是丹药以做报酬,定不让你白干,这样我在此地等你,你看如何?”
他言语如此,李辟尘看了看四周,笑起来,只是道“此地也无草庐,宗门规矩,一弟子一间草庐,师兄在此十日,如何坐?”
“坐石沐日,浴月淋光,天为被地为床,想睡哪里不能睡,想修行哪里不能修行?”
鲁皓轩摇摇头,李辟尘这般听了,若有所思,点点头既如此,那师兄还请稍等我几日,我须得静修”
“不打搅你,且去吧。”
李辟尘听他言,点点头,而后缓缓关上庐舍的大门,鲁皓轩站在门外,转过身,坐下升起一团云气,缓缓悠悠飞至川瀑处一块大石上。
一间弟子只能有一间草庐,这是规矩,草庐中不得有第二人。
镇岳宫中,强闯弟子庐舍等于抢夺他人洞府,若是被执法殿知道了,定是重刑加身,说不得还会被逐下山去。
仙门之中,最忌讳的就是这些,夺人洞府,强闯庐舍,这些都是不被允许的。
而在魔门之中则是恰好相反,不夺人洞府反而要收到严惩。
鲁皓轩从大石上轻轻一跃,落在川瀑边上一座低矮峰头,他仰面而倒,却是躺在了仅有一人立足之地的峰头上。
李辟尘透过庐舍的窗户看见鲁皓轩这般模样,也不去管他,只是想,似乎徐丘貉开始和自己拔河了。
“兵刃之说非一日之功,徐丘貉啊,耍的这些小动作作甚,图惹人笑耳。”
李辟尘摇摇头,把这些事情抛之脑后,取来酒樽,将那铁壶之中沸水倒入,不一会便有茶叶清香飘出,虽然是最下品的定心茶,但若是放入凡间,也是能让人打的头破血流的宝物。
茶水静静存于酒樽之中,李辟尘却是双目盯着那水,拿也不拿,喝也不喝。
鼻子微微蠕动,李辟尘的呼吸开始变得均匀,而双眸紧紧盯着那酒樽之中的茶水,目光随着茶叶上下翻飞而移动,一个时辰后方见诡谲之事,那茶叶居然不断翻滚,在水中挪腾,可却没有一片浮上水面,那水面光滑如镜,却是动也不动。
此是
观铁观尘观道真,望云望叶望长根;
烟袅火绕人不闻,成炉化骨水藏灯。
李辟尘缓缓的呼吸着,身躯恍如木雕泥塑,盘坐原地,与酒樽相对。这一坐便是三日,李辟尘依旧保持着当初的姿势,由于没有动作,身上已然落了一层淡淡的轻灰。
这便是魂魄定息境,神敛于内,真灵不昧,一切时间都被放缓,尘埃不起,六欲不生,心无旁骛但却又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体内真元不断流转,如同大河决堤,浩浩荡荡奔涌而出。随着李辟尘的一呼一吸,体内的真元更是不断在四肢百骸流淌,形成大周天似的循环。
而此时,那酒樽中,有一片茶叶从底部悄然浮上水面,一时之间,那庐舍的窗户居然开始微微晃动。
有微风渐起,朝屋内刮去,八方俱有,其中夹杂浓郁的天清之气。
盘坐在孤峰上的鲁皓轩被惊醒,顿时抬起头来,朝庐舍的方向望去,却是微惊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清气都朝着庐舍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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