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筱鹤是何人?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浪荡公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仗着堂姐正得皇上专宠,在京城捐了个六品的官当着,并无实权,整日游手好闲,在街市里混着,去年竟还开起了酒楼,专门招待些富人权贵,生意倒做得颇有声色。
就这么一个人,皇上竟然让他去御史台任掌史,官职直接从六品提拔至从四品,实在令人叹息,恐怕他连奏折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震惊朝野的任命自然飞快的传至翠屏山庄,传到韩锦卿的耳朵里。
“明筱鹤?”纪卓云蹙眉想了想,“就是那个开酒楼的?”
韩锦卿手里端着茶碗,轻抿一口,指尖一枚黑玉棋子,挑眉看他,“连你也知道他,看来此人名气不小。”
两人在临湖的敞轩中坐着对弈,韩锦卿的肩头重新包扎过了,青丝垂泄,穿着立领的深紫宽大锦袍,长眉斜挑,凤目微扬,纪卓云则一袭湖蓝长袍,墨发以一根湖蓝锦带束着,剑眉星目,面容英挺。
纪卓云放下一子,目光清明的看着他,道:“明筱鹤上任,也是在相爷计算之中么?”
韩锦卿唇角上扬,看着面前的棋局,道:“即是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此话怎讲?”
“宋奕坤走了,御史台的位子可不是那么好坐的,暂时安一个闲人在上面也无可厚非,不过,本相也没想到,几方角力的结果竟是为这人搭了戏台子。”韩锦卿凤目微眯,将黑子落下。
“相爷的意思是,此人是副空架子,不足为惧?”
“但愿如此。不过,对于此人本相也了解不多,还要好好查探一番再作打算。”
纪卓云沉思片刻,又落下一子,缓缓道:“宋奕坤被贬是相爷您暗中周旋,这也您不让顾轻音离开山庄的原因?”他看着韩锦卿,不闪不避。
韩锦卿看着他落的白子,轻笑起来,“本相留她,或者放她,与你有何相干?”
“我……”纪卓云一时口拙,色间有些不自然,“我只是,不想她受到伤害。”
韩锦卿看着他有些困扰的表情,淡淡道:“你应知道,本相看不惯宋奕坤,与顾轻音有很大关系,可本相一时半会又动不了她,若是放了她回去,难免节外生枝。”
纪卓云微微点头,他知道,这是韩锦卿对他做的最大程度的解释。
“不过,她现在回不去,可怪不了我了。”他眸中带一点戏谑,声音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