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三的声音又响起,“若然小姐坚持离去,就由我们几个代劳,审问她一番好了。”张老和赵老满腹疑惑的看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听他的口气,解决一件事,司马晚晴在不在场,仿佛并不重要。可司马晚晴绝不允许别人趁她不在时,乱说母亲的坏话,她终于还是止步,“好,我留下来。”
“咦?”岳中正左看右看,觉得那婆子好面熟。
“岳叔叔,你认识她?”司马晚晴不由问。
“她是关外最好的稳婆,好像是叫钱婆。从前你和你两个哥哥都是请她接生的。”岳中正想起来了。
原来她是这个婆婆接生的呢。可这接生婆会说娘什么坏话。司马晚晴勉强说,“钱婆婆请坐。”
钱婆自坐了,嘴里嘀咕着“就算让我坐,我也得把话说清楚。老婆子从来不说人坏话。”
“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司马晚晴倒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封三也提示她,“那天你说了什么,今天不妨再说一遍。”
钱婆怒冲冲的瞪着众人,“老婆子再说一遍也还是那样。这女娃不是司马老爷的亲生女儿,不配享受烈云牧场的荣华富贵。不是就不是,老婆子说的是实话。”她几句话一出口,众人都呆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这事非同小可。如果她是说假话,一定要严惩,否则民间流言四起,势必会有损司马家和烈云牧场的声誉。
原来果然有阴谋。阴谋的目的就是造谣生事,继而否定她“司马小姐”的身份,然后逼她乖乖的退出牧场事务的决策舞台。司马晚晴在一瞬间,已想明白许多事。但想否定她的身份,有这么容易吗?
“你胡说什么?”岳中正吃惊之余,分外恼怒。
“我没胡说。这女娃出生时,司马夫人的丫鬟叫我去接生,给了我一千两银子,叫我告诉司马老爷说夫人早产了,孩子没足月。”钱婆振振有词。
司马晚晴淡然一笑,“你这话很可笑。”即便她不是早产又如何?
封三严肃的说:“小姐年纪轻,自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小姐出生在乙亥年十月,可老爷一直在外忙生意,乙亥年三月才回的牧场。所谓怀胎十月,如果夫人不是早产,那小姐就不可能是老爷的孩子。”
张老和赵老脸色陡变,两人都想起乙亥年的事。那年为了皮毛生意,司马烈被困雪山,唯一一次没有在烈云牧场过新年。如果这婆子的话属实,那司马晚晴肯定不是司马烈的骨肉。推论下来,司马夫人另有情夫?
“来人,把这疯婆子赶出去。”或许是因为对司马夫人的痴心爱恋,岳中正不容许有人诬蔑她。
“等一下,”段喻寒有条不紊,“司马家的人不是这么任人诽谤的。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清楚明白,让这婆婆道歉澄清,才能让坊间众人明白事实真相。”他言下之意,好像对司马晚晴颇为维护。
司马晚晴同意段喻寒的说法,把钱婆赶出去,别人会以为欲盖弥彰。
“姑爷的话很有道理。单凭钱婆这几句话,属下也是不信。所以属下请了秦妈妈过来,和她当面对质。”封三示意外面的人把人带上来。
秦妈妈,就是司马晚晴的秦姨,当日吹箫的那位。她原名秦琴,是司马夫人当年在朝廷做女官时的部下,一直跟随司马夫人,是司马夫人的贴身丫鬟。秦琴素来温柔可亲,除了娘亲,司马晚晴最亲近的女子就是她了。
秦琴进来时,面色不佳,眉宇间极其困倦。她略显呆滞的看了司马晚晴一眼。司马晚晴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秦姨。”司马晚晴叫了她一声,下面的话却说不出口。
“秦妈妈,钱婆说小姐出生时,你曾给她一千两银子。有没有这样的事?”封三问得很直接。
“有。”秦琴答得很干脆。司马晚晴惊异的看着她。
“接生孩子要那么多赏银?难道夫人真让你交待钱婆做些事情?”听上去封三是不信的语气,却在一步步引导她。
秦琴看了司马晚晴一眼,终于还是开口回答,“是,夫人让钱婆说一个谎。”
“什么谎?”封三步步紧逼。
“让钱婆告诉老爷,说夫人早产了。”秦琴似乎不敢再看司马晚晴,避开她直射过来的目光。
秦琴的话和钱婆说的互相呼应,证实了钱婆话的真实性。司马晚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小对她疼爱有加的秦姨在指证她?她亲近的、信任的秦姨也是阴谋的一部分?
封三对着秦琴,“秦妈妈,请你把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吧。”
“是,我要听真话。秦姨……”司马晚晴期盼的望着她。她始终相信秦姨不会泯灭良心,诬蔑母亲。
秦琴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沉痛之极的情,凄然的望着她,“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帮夫人隐瞒真相这么多年,我也累了。我必须还老爷一个公道。”
真相?公道?她的话仿佛一把将司马晚晴推进冰窖。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秦琴身上,看她还有什么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