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还不太熟悉,沉船率大约是四分之一,后来逐步降低,有元一代,海运损耗整体平均在5%以内,后期压缩到了%左右。
对比明清漕运,动不动三成“漂没”,真的很良心了。
但为啥说“不愧”是元朝呢?他们的管理水平实在是太差劲了,又很肆无忌惮。自从发现海运捷径后,就开始狠命压榨江南。海运沉船的,也必须由“海船户”(一种户籍)自己掏钱补上,因此搞得很多海船户家破人亡,最终让江南士民对海运视为畏途。
元朝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老这么压榨江南不是个办法,北方得有点生产力啊!于是开始治理黄河,结果把自己给治没了……
可惜的是,从江南发家的明朝继承了江南百姓对海运的痛恨,开始改漕运了。
邵树德觉得,凡事就怕走极端。
漕运、海运为啥非此即彼呢?两个都有不好吗?
像辽东的粮食,你既不能陆运,也不能漕运,除了海运没有别的办法。
沿海多滩涂,没有良好港口的地方,那就走漕运。
沿海有好港口,适合海运的,就省点钱走海运,不但损耗低、运输成本也低——唐代漕运,因为比明清多了几百里陆路,故平均只有70-0%的到货率,但就这水平,其实还是比明清高那么一点。
“海运!”邵树德的手指头从辽东穆州、理州等港口往下划,绕了一个半圆外,落在了沧州无棣港上面。
这里有一条运河通往永济渠,可沟通黄河通至洛阳。
“洛阳现在不需要南方粮食,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邵树德坐会了御案后,拿出渤海商社、安南商社的资料来看。
数据最多的还是渤海商社。
十几年了,平均每年二十多艘船转运辽东的各类物资。
最近三年中,只有一年沉了两艘船。
放大到十年,损耗率大概0%以内。
再看看最初,呃,确实有点高。
但很明显,随着时间的推移,损耗率是逐步降低的。
对航线越来越熟悉,水手们越来越熟练,管理水平也逐渐跟上来了,各方面都在进步,损耗率当然是要下降的。
凡事只要去做、去练,时间长了,总会有成果。
如今船舶制造技术也慢慢上来了,今后损耗只会越来越低,长期稳定在5%以内,甚至在几十年后,可以向%迈进。
唯一需要担心的,大概就是这种规模的海运,会吸引海盗的聚集了。
这是无可避免的,但也是可以打击乃至消灭的。
老实说,海盗们又不是傻子,抢一船粮食,惹怒官府,不死不休,何必呢?真要抢东西,我不如去抢满载丝绸、瓷器之类货物的船,两者的收益不在一个层面上。
“因噎废食不可取。”邵树德合上渤海商社的资料,心中下定了决心。
即便被海盗抢一点,其实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海运成本太低了,完全可以覆盖这些损失。
元朝一个胡人政权,都能每年海运200-300万石江南粮食至大都——明朝每年的漕运量,也不过就400万石,却要调动十几万人——大夏这会没有“百万漕工”既得利益群体困扰,还犹豫什么呢?
漕运、海运并行,两者互为对方的备份,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想到此处,他有点想去东边看看了。
第037章 出版
“陛下若要东行,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皇后折芳霭亲手煮着茶水,道:“不如等到明年科考放榜后。”
同光七年有科举考试,明法科和算科第一次按道分取名额,对这个新生帝国而言,其实算是一件大事了。
农科官员已经遍布各道。每一年的考功,政事堂都会把他们单独罗列出来,呈送到邵树德的案头。
王雍进政事堂后,更是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好处。
这位大佬是真的帮小弟平事。考功评等之时,会据理力争,不让农学出身的官员们吃大亏,起步时就比别人低。
可以说,这个派系在新朝雅政的加持下,势头非常好,蒸蒸日上。
明年二月底科考之后,又会加入一股生力军,令他们这个派系的根基更加厚实。
而且,他在京的话,可以加一场殿试,整几个状元出来,名正言顺授予高官,作为自己人培养。
“这都六月底了,夫君稍稍忍耐半年。”皇后倒了一碗茶,刘氏立刻接过,端到邵树德面前。
“我这是怕,再等下去,没那个精力四处走动了。”邵树德说道。
遥想建极十四、十五年那会,他率军从漠北黑城子出发,跨越万里,讨平西域。那时候的自己,还有力气纵马驰骋,强弓握在手里,须不比那些壮年军汉差了。
回来之后,兴许是心愿得到满足,一下子松懈了。常年被压制的各种疲劳、暗伤涌了出来,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肌体。
同光三年秋天,大概是他最后一次打马球了。
同光五年之后,他也没有再亲自驯服别人送来的良马,因为有点力不从心。
到了今年,步弓也用着吃力,打猎时开始用绵软的骑弓。
再等两年,怕是连打猎都觉得累了,只能在一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