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柘扬眉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更愿意学习文史。”
楚绡闭上嘴没理他,手上写字唰唰不停,心里却冒小九九。她算盘敲得响,想学习挨边儿的东西好给陈柘帮忙。
她不想一直当陈柘的金丝雀,被动又小心,如果陈柘会抛弃她,为什么她不主动够住陈柘,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他身边。
寄生的菟丝子也有跟胫,埋进哪儿就不松口。
忙碌的学习和工作在春节将将到来时终于告一段落,飞往新西兰的前一天傍晚,楚绡带着两个箱子在玄关等陈柘。他今天去了公司,给即将放假的员工们发红封利是。楚绡以为陈柘回来了会给她打电话让她下楼,没想到陈柘直接开门,撞得坐在门后箱子上的小孩儿摔下地去,哎哟一声!
“怎么在这儿。”陈柘也给她吓一跳,手拉起瞧瞧她摔坏哪儿没。楚绡顾不上拍,踮踮脚一嘬他颊侧,满面兴奋只差身后有跟摇不停的尾巴。
“绡绡等不及了嘛!要出去玩了要出去玩了!”她确实闷坏了,放假在家基本没出门,现在陈柘要带她出门放风,楚绡简直要蹦起来。
陈柘失笑,本阴霾重重的心情让小孩儿一搅和也见了晴,他担心女孩儿搬不动箱子,没打电话就上楼了。此时他一手一个,左是大行李箱,右是小孩儿,楚绡则右是小行李箱,右是自家大人。
“爸爸,明天下午的飞机,我们今晚去哪儿呀?”车上楚绡轻轻问他,她直觉陈柘好像不大对劲,却不知怎么开口。
陈柘嗯了一声敷衍得草率,车内一时无话,就在楚绡以为陈柘不会回答她时,男人开口道:“去见爸爸的爸爸妈妈。”
楚绡脑袋一懵,要见家长了的紧张和陈柘为什么这么不对劲的疑惑夹杂一起,半晌都不知道作何反应,只好久久才“啊”了一声。
“……绡绡,都没有准备礼物……也都没听爸爸说过……”她嗫嚅的小声,还是被陈柘听见。男人拐进地库泊车,柔柔她脑袋瓜。
直到开门进屋,楚绡才明了为何陈柘从不提及他的父母。
茶几上摆着一对夫妻的照片,笑容和蔼,陈柘的俊朗五官处处都是他们的影子。
楚绡站在玄关不知如何是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陈柘先她一步进屋,翻出拖鞋给她,楚绡这才如梦初醒踩进鞋,跟在陈柘身后无话。
男人去厨房寻了瓶好酒,分酒器和酒杯一同斟满端上茶几。一轮酒他便跪,摸上母亲的相框。
楚绡不知怎么办,只好也慌张跟着跪他身边。
“那时候我还在念大学。”他突然开腔,语调平平。
“他们是被我父亲最好的朋友害死的。”
“绡绡,人都是很贪的。有了一点点的好处就会想要整张饼。”
“我还喊他叫过干爹,谁能想到呢?”
他又斟二轮酒,楚绡静静地听。
“父亲先走了一步,我妈差点当时跟他一起走了。但她不信命,她觉得其中一定有鬼。”
“我回来的时候,母亲离报案就差叁条街的距离了。”
“他们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拿到母亲的后手证据。”
“但那又如何呢,血仇就算报了也换不回九泉之下的至亲。”
他斟第叁轮,楚绡隔很远都闻得到白酒的辣味儿。
“自此我明白了,绡绡。”
“只有拿到手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金钱,权利,姓命。统统要攥在我手里。”
天完全黑了,客厅没开灯,楚绡看不清陈柘脸上的表情。窗外一线城市灯火在冰冷冷偷窥,陈柘的声音也像它们一样冷,高处不胜寒。
楚绡无声打个哆嗦。
然后倾身捉住陈柘的指掌,牵带着覆上自己温热的颈,还有被体温捂得发暖的那个c。
良久,空气里传来他耳语似的一声叹:
“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