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宦官拎着水桶,另一名宦官捧着一个盒子,盒中装着白色的粉末,从殿外走进来。
同时走进来的,还有两位老者。
陈皇看着润王将小盆放在大盆里,又将白色粉末倒进大盆,对两位老者挥了挥手,说道:“两位大学士且稍等片刻,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
“父皇,您看好了!”润王回头看了陈皇一眼,将桶里的水倒入大盆中。
大盆中的水很快就变的浑浊,除此之外,并没有引人注目的地方。
陈皇看着他,问道:“这就是圆儿的戏法?”
“父皇再等一等!”赵圆撅着屁股蹲在地上,目光盯着小铜盆,只见小铜盆的水面,逐渐开始了变化。
陈皇看着小铜盆中逐渐浮现出了一层薄冰,被这夏日生冰的戏法给震惊到了,惊异道:“这是什么戏法!”
赵圆得意道:“怎么样,厉害吧?”
陈皇想了想,看着他问道:“这又是你先生教你的?”
赵圆不好意思道:“是我站在旁边偷学的,我还会做冰棍呢,一会儿做给父皇吃……”
站在一旁的一名老者忍不住说道:“殿下应多学学问,而不是这些淫技巧,昨天的诗文,殿下背会了吗?”
润王摇头道:“先生说不用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变戏法也是学问,而且是大学问,百姓们要是知道这个学问,夏天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热死了,背诗也不能让人吃饱,也不能让人凉快,那些人写诗,就只会让人背……”
变戏法有大学问是先生说的,后面的话是他自己领悟的,要是这世间少几个诗人词人,他们也不用背那么多诗词文章。
“一派胡言……”那老者气的胡须颤抖,说道:“写诗乃是为了陶冶情操,怡情雅兴,寄托心志……,何人竟敢口出如此狂言!”
陈皇看着他,说道:“陈大学士先消消气。”
他倒也知道这位大学士为何如此气愤,陈大学士本就是文坛泰斗,精于诗词,自然容不得别人有任何诋毁之言。
“陛下,老臣怎么能不生气!”陈大学士余怒未消,说道:“此人根本就是误人子弟,一个连诗词都不懂的狂生,怎么能教导润王殿下?”
“他还真懂诗词。”陈皇看着陈大学士,无奈道:“大学士听过诗疯子吗?”
陈大学士显然对这个称号并不陌生,震惊道:“新科状元唐宁?”
其实,京师喜好诗词之人,没有人不知道“诗疯子”之名。
虽然他存诗不多,但首首都是精品,可谓是今年陈国诗坛涌现出的最大一匹黑马。
诗疯子唐宁,第一才女钟意,他们夫妇二人的名字,便是压在当今诗坛之上的两座大山,让人望之却步,生不出任何比较之心。
说诗疯子不懂诗词的人,才是真的狂,陈大学士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最终只能咬着牙,恨恨道:“他,他这是有辱斯文,纵然他博学多才,但引导殿下沉溺于淫技巧,也是不该!”
另一名大学士忽然上前一步,说道:“陈大人此言差矣,京师大户人家藏有冰窖,可用于夏日解暑,但穷苦百姓,却只能忍受这炎热之苦,若是我刚才没有看错,殿下这夏日生冰之法,用的是硝石,硝石价格低廉,若是百姓能掌握此法,岂不是多了一条消暑之道,所以,殿下所用的,并不是淫技巧,而是利民之法……”
陈大学士还想再说,身旁的老者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他便不再多言了。
片刻后,两人走出大殿,陈大学士才忍不住问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让殿下荒废学业,读书不仅能渊博他的知识,更能兼修德行……”
那老者看着他,摇头道:“并不是书读的越多,德行越好,润王殿下虽然年幼贪玩,但德行不缺,便是连端王康王都比不上。”
陈大学士怔了怔,立刻道:“你的意思是说……”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