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百川也在大峡谷,看到这一幕,不禁微笑着自语道:“这小子,敢想敢干,是个人物!”
大亨的胖脸倏地出现在洪百川面前,腼腆地道:“爹,无缘无故的,你夸我做什么?”
洪百川瞪着儿子,突然笑了起来,拍拍大亨的肩膀道:“你交朋友的眼光也不错,起码有这种眼力的人,这一辈子就不会混得太差,哈哈……”
大亨茫然道:“爹,你在说什么呢?”
洪百川笑吟吟地道:“没什么。爹刚给你说了房媳妇,是邻县林路尧林员外的次女。爹已经看过了,很漂亮很贤淑的一位大家闺秀,明儿个,你跟爹一块儿去相一相。”
“啊?”大亨一听,一张胖脸顿时垮下来,迟疑着想跟他老子说点什么。可洪百川已经微笑着迎向花晴风,同其他士绅一道向县太爷道贺去了。
与此同时,高寨主和李寨主一起捧杯来到叶小天的面前。高寨主大声赞道:“叶典史,如今有了这高山水道,不但解了这一次的大旱之危,而且我们族人以后都不必辛苦背水上山。这份恩惠太重了,我老高是个粗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这杯水酒,请大人你一定要喝下。”
叶小天举杯站起,对两位寨主道:“我希望两位寨主以后大难临头时当同舟共济,千万不要用一些莽撞错误的方式,让你所蒙受的灾难更多,天灾之下再添人祸!”
两位寨主向叶小天举杯道:“叶大人,你说得对!我们听你的!”
驿道上,林员外的商队艰难地行进着。
齐老六超过林路尧的商队,学着女人的细嗓儿悠然自得地唱着山歌:“爹妈给我一块田,荒了十七八九年。今夜情郎来开荒,扒开茅草就插秧……”
龙凌云事先得了赵文远通风报信,不但清楚地知道林员外一共几辆车,车上载的什么货,价值几何,而且连随行人员的人数和配备的武器也一清二楚,所以事先就做了周密安排。
迎面驶来一辆华美的轻车,不疾不徐地行驶着,宽轴大轮的长辕驷车,孔雀蓝绘花车厢,拉车的四匹马都是雄骏的枣骝。护送马车的八名骑士走得相当悠闲,任由健马小步轻驰。
齐老六的目光在那辆华美的轻车上注视了一眼,绒帘轻垂,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可以预见的是,有这样的排场,必是一位出身高贵的人,说不定随身还携带着昂贵的宝物。
龙凌云收到齐老六的信号,说道:“对面来的人应该不多,否则齐老六就不是提醒,而该示警了。林员外这只肥羊不能就这么放过去,按原计划行事。”
林员外的商队和那辆华车渐渐在两山夹峙的地方相会了,对方并没有让路的意思。两支队伍交错,再加上道路泥泞,登时混乱一片。
龙大当家观察到这样一幕,不由得狞笑一声:“当真是天助我也!”他立即掀开草皮,从坑洞里一跃而出,大喝道:“动手!”
……龙凌云等人一轮弓箭射罢,立即拔出刀来,狂吼着向他们冲去。
这些悍匪最不缺乏的就是勇气,杀人与被杀就是他们的生活。
车帘儿一掀,探出一张令人望而生怜的娇美面庞,她镇定地向外面察看了一眼,便刷地一下放下车帘,娇叱道:“冲出去!”
小赵在前边听见小姐的吩咐,大声答应,将刀向几匹马股上一一刺去。那几匹马吃痛,疯狂地向前边奔去,擦碰得那些已经大半避到路边的对方货车东倒西歪。
道路本就难走,再这样一颠簸,田妙霁在车里也坐不稳了,她急忙用双手撑住两侧厢壁。车子忽然一跳,她哎哟一声,臀部离座而起,脑袋撞到了车棚上。
小赵也顾不得纷飞的箭雨,驱赶着马车疯狂地往外冲。
田妙雯所乘的车子华美精致,防震性能也好,车上还有各种配套设施,坐在车上很舒适。但它不是战车,一路刮碰着向外冲去,忽然被一辆大车的一角重重地磕碰了一下,车厢哗啦一下垮了一半。车中的田妙雯惊叫一声,虽然素来镇定,这时又哪能不惊?
“哈哈,这还有个女的!”
“挺漂亮的啊,抢回山去大家乐呵乐呵!”
附近的几个悍匪大喜,眼见他们逃得太快,本想舍了他们,见车上有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顿时色心大起,马上锲而不舍地追上来。
田妙雯沉声道:“不用理会,冲出去!”
小赵和另外两个侍卫护着田妙雯向外逃,逃出不远那车子便彻底散了架,三个人便护着田妙雯向山上逃。追兵人众,草木繁藏处总是更容易摆脱他们。
那些山贼原也不是一定要置他们于死地,他们劫道图的是财。可田妙雯虽没显出多少财,却有色。她的样貌哪是那些山野村姑可比?那种娇美端庄大家闺秀的风仪,本就令这些粗鄙山贼色心大炽,再加上她的模样太过柔美娇怯,那些山贼就更是不甘心让她溜走了。
最后,那两个侍卫舍命阻敌,小赵护着田妙雯逃上了山。那些追兵杀掉了两个护卫再追上山时,丛林莽莽,已经彻底失去了他们的踪影。贼人无奈,只得悻悻而归……
小赵张开无力的眼睛,望着田妙雯,虚弱地道:“大小姐,属下……不成了。”
田妙雯身子一动,顿时眉尖儿一鼙,逃跑中崴了右脚,足踝剧痛,她现在根本站不起来。
无名山谷里,叶小天和周班头一行人站在一辆被搬空了货物的车子前面,静静地观察着车辕上的一摊血迹。赵驿丞对驿路上的事也有责任配合调查,所以他也来到了现场。
勘察问案方面,周班头才是行家,至少比他要明白许多,叶小天从来不干不懂装懂冒充内行的事儿,赚了面子却吃大亏。
周班头仔细询问一番现场存活的人,对叶小天低声禀告。叶小天思索了一下,忽然问道:“你方才说,对面来的人有八名骑士,护着一辆轻车。这里一共死了他们五个人,还剩三人加那辆车子上的人或东西,既然是逃向我县方向,他们哪去了?”
周班头道:“卑职正要说,我县方向无人曾看到过他们,来时路上也未见到他们的尸首。”
叶小天下意识地看向两旁莽莽的山林,沉思片刻,道:“昨日新雨,车马行过必有痕迹。留下一部分人清理现场,其他人,随我循踪上山搜索一下!”
小赵的尸体横在草丛中,田妙雯就坐在旁边,态平静从容,仿佛旁边只是睡着一个人。
在这荒郊野外,若是换了一位姑娘,此时怕不早吓得六无主、哭哭啼啼了,最起码也要离那具尸体远一些。但田妙雯却仿佛置身于自己的闺房之中,那份淡定从容一如既往。
忽听到一阵悉悉索索草丛拨动的声音,田妙雯身形倏地一动,牵动足踝,痛得一声闷哼。
赵文远提着刀,装模作样地四下搜索着,他对今日发生的一切心知肚明,哪有心思搜索?
这时,叶小天迈着大步,堪堪走到矮沟上方。蒿草长得极高,几乎与地面平齐,叶小天一脚踏出便腾了空,“哎呀”一声惊呼,整个人便向土沟中扑去。
田妙雯一声尖叫刚刚到了唇边,却又硬生生忍住,因为就在这时,她感到左胸一痛,被一只大手按了个结结实实……四目相对,中间还有几根野草轻轻摇曳着,半晌两人都没做声。
田妙雯杏眼圆睁,一副即将惊叫出声的模样,而叶小天却是一脸欣喜,即将大笑出声的模样,两者当真是相映成趣。
叶小天一跤跌下,身上倒是没感觉到痛楚,他跌在了一个软绵绵的所在,所以露出喜色。他还以为是土壤松软,所以没有受伤,谁知面前赫然出现一张面孔,模样娇柔妩媚,那眸子似乎含着一汪水,配着那楚楚可怜的尖尖下巴,叫人一见就恨不得把她揉碎了吞进肚里去。
田妙雯见叶小天还在打量她,便瞪着叶小天,一字一句地道:“从我身上,滚、下、去!”
“哦?哦!哦哦……”叶小天这才省悟过来。虽说他扑下来时,两人之间还隔着些野草,身体之间并没有特别密切的接触,但这只手却是穿过草丛,直接按在了人家胸脯上。
嗯……鼓腾腾的,既柔软又有弹性。真看不出,这么一个娇怯怯、骨细体软的姑娘,居然还挺有料!叶小天恋恋不舍地抬起手,翻了个身,跪坐在一旁,讪笑道:“姑娘,你……”
叶小天话犹未了,田妙雯已一脚踢来。田大姑娘何曾被男人占过这么大的便宜,虽然她也清楚叶小天是无意之举,还是心中气恼。亏得她右脚崴了,动作不敢太快,以免牵动伤处,被叶小天一把抄住了她的腿。
“咦?这小腿挺纤秀的啊,一把可以掌握,腿肉还挺结实。这裤料也不错,看着不怎么起眼,摸起来滑润极了。”
叶小天下意识地握了两把,田妙雯又气又羞地道:“你个混帐东西,竟然还敢占我便宜!”
叶小天正色道:“姑娘,饭不能乱吃,话更不能乱说。你要知道,我可是处男。”
田妙雯呆了一呆,道:“什么?”
叶小天道:“姑娘你是不是第一次我不知道,我可是第一次啊,你说咱俩谁吃亏?”
田妙雯气得发昏,脱口骂道:“你这个混蛋!你是男人,能跟我比?”
叶小天松开她的腿,摊开手,很委屈地道:“男人怎么了?男人没有贞操,可是还有节操啊!就是因为你们女人都这么想,所以男人寻花问柳才那么心安理得。”
田妙雯被叶小天气了个七荤八素。这时候赵文远跑到土沟旁,假惺惺地叫道:“叶大人,你没事吧?啊!这里居然有位姑娘,你找到失踪的人了么?”
“叶大人?”田妙雯听了赵文远这声称呼,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不禁睨向叶小天,怎么看都像是含情带怯的模样。她现在其实是有点惊讶的,只可惜她无论生气、羞恼、诧异、鄙夷,永远都是一副媚意撩人的模样。
田妙雯睇着叶小天,诧异地道:“你是葫县典史叶小天?”
叶小天向上面的赵文远招了招手,又对田妙雯欣欣然道:“正是本官。想不到姑娘你也知道本官的名字啊,呵呵,看来本官早已名声在外。却不知姑娘是什么人,可是遇到了山贼?”
“我是……”田妙雯语气稍稍一顿,便很自然地接了下去:“我是贵县王主簿的外甥女,曾听舅父提到过你,所以一听那人招呼就知道了大人你的身份。”
一听是王主簿的外甥女,叶小天不由大喜。他现在和花晴天、徐伯夷斗得正凶,王主簿倒向哪一边对他可是至关重要。可以这么说,如果花晴风、徐伯夷、王宁和罗小叶四人都对他抱有敌意,那么他即便有天大的本领,在葫县也混不下去。
现如今亏得罗小叶站在他一边,王主簿态度暧昧,正在打着太极拳左右逢源,而花晴风又是个逢事必缩头的忍者龟,徐伯夷才一再在他手上吃瘪。叶小天正在争取王主簿的支持,现如今救了王主簿的外甥女,这可不是增加双方友谊的大好机会么?
这时,附近搜索的人都向这边集中过来,叶小天忙道:“姑娘,咱们上去吧。”
田妙雯慢慢站起身来,双眉不由自主地鼙了起来。叶小天一看她的站姿,右脚只以脚尖轻轻点地,忙问道:“你受伤了?看样子很严重啊,你还能走路么?”
田妙雯用脚尖试探了一下,摇了摇头。
赵文远、许浩然等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为难。这位姑娘既然走不了路,那就只能背她离开了,可人家是年轻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呐。如果她丑一些还好,便是背她也不至于叫人误会什么,偏偏她生得女人味儿十足,谁好意思主动请缨?
迟疑片刻,周班头咳嗽一声,挺身而出:“姑娘,周某是本县班头儿。你看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跟令尊论起来年纪也该相仿了,不如由周某背你下山,可否?”
田妙雯咬着嘴唇,妙目向叶小天微微一睃,道:“多谢周班头。你偌大年纪,怎敢有劳?不如……请叶典史背我下山,可以么?”
“我?”叶小天指了指自己鼻子,看到众人有些惊讶的目光,叶小天的男人虚荣心发作,登时洋洋得意:“人长得俊,没办法呀!”
叶小天上前两步,把腰一弯,豪气干云地道:“来,我背你!”
为人作牛作马还能如此心甘情愿,也就只有美女才有这个魅力了。
其实田妙雯想要叶小天背她,原因很简单:她讨厌男人,如果可能,她不愿让任何一个男人近身。但是没人背着她就无法下山,叶小天已经沾过她的身子,也只好选他,不想再让第二个男人再沾一遍她的身子罢了。
周班头尴尬地摸了摸胡子,心道:“还是小白脸吃香啊……”
这土坡挺陡,有倒伏下来的野草,脚下就更滑了,叶小天穿着官靴尤其不方便。可是当叶小天背起田妙雯后,但觉身体轻盈,柔若无骨,明明是柔柔怯怯、骨骼纤细的一个人儿,伏在背上却没有一点瘦骨硬硌的感觉,仿佛一团棉花似的。
尤其是叶小天双手托扶着她接近臀部的双股,肌肤一触,腴润之中更富弹力,明明隔着两层衣服,指端竟有一种插进酥油的感觉,绵软嫩滑,令人销魂。叶小天不由得精大振,仿佛一头发情的小公牛般,刷刷刷刷地只四步就走到了沟上。
其他人抬起小赵的尸体,一行人开始下山。田妙雯虽然身体轻盈,终究也有份量在那儿,叶小天又不是果基格龙那种野兽般强壮的男人,走了一阵便渐觉吃力。
再加上田妙雯不是全身伏在他身上,腰杆儿微微挺着,避免上身和他有太多接触,这样一来叶小天就更觉吃力。感觉田妙雯的身子有些下滑,叶小天便用力向上颠了一下。
田妙雯“呀”地一声轻呼,娇躯再落下时,叶小天的双掌正好接住她的臀部。丰腴紧致的屁股蛋儿托在掌心,温热的肉感和青春的弹性传递过来,令叶小天心痒难搔。
男人的大手摸着自己的屁股,羞得田妙雯微微一挺腰肢。她以为叶小天是在故意揩油,心中暗恼,搂在叶小天脖子上的手臂悄悄一缩,在叶小天肩颈处用力地拧了一下。
“啊!”叶小天一声惨叫,引得赵文远等人纷纷侧目。叶小天咳嗽一声,道:“竟然忘了请教姑娘你的尊姓大名呢!哦,姑娘家的名字是不宜说与外人听的,你看我这记性。”
叶小天心中暗想:“这小妮子,跟只妖媚的波斯猫儿似的,还会挠人呢。”却不知上得山多终遇虎,这个小妮子,又岂是小猫发威那么简单,只是眼下她没有别的办法大发雌威罢了。
众人听了叶小天的话,心中好不以为然:“问个名字而已,用得着叫得跟杀猪一般么?叶大人装腔作势的,别是想打人家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