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介不明白的,健全的你纵然能谅解我,可你永远无法体会我的感受。”
没错!刻意去作恶的闇月,也承受着良心的强烈备责,间接害死智惠暗恋的警部,计划谋害星子的父亲,还有想营经杀手组织的打算。
闇月的心远比她自料的还脆弱,可是她心中的恨意总是挥之不去呀!如果不是自己,萌月不会死。死的如果是自己,圭介或许就可以和萌月幸福快乐的活下去。闇月在内心咒骂自己是心地恶毒的废物,早就应该消失于世上。但是,面对圭介的柔情她舍不得就这样死,要自己幸福是萌月的愿望。
她好痛苦,除了圭介再也没有人能依赖和信任,而且对每一个比自己幸福的人,闇月都感到心中生怨,想让对方也不幸。这样的九条闇月,连自己也讨厌。
可是陷入自我责备和折磨的轮回地狱,闇月的心灵愈是想挣脱出去,反而陷得更深。
自从大哥哥的事件后,闇月身边总有一班保镖。虽然安全是好,但是由能真心任信和依赖的萌月,变成一班高头大马面容冷酷的保镖,圭介真的很不习惯。
他实在好想变回以前一样,三个人一直在一起。闇月总是微带妒意的使坏,诸般的作弄自己,然后又给他一点甜头。萌月总是苦笑着以眼请圭介包容闇月。那个时候真好呀!
圭介要探访的是什么人啦?闇月回想着最初认识时,萌月对圭介所做的调查报告。平凡的圭介,实在没有值得他这样特意花一整天,远道乘火车而来探望的朋友。
闇月心中不由得怀疑圭介是不是瞒着自己一些事,而且还是非常严重的事。
难道他背叛自己另有爱人,不可能,圭介现在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身边,哪有时间和别人交往。通过种种考验的圭介,才让萌月接纳他成为自己的爱人。闇月也不相信他会为钱背叛自己。唯一的可能是正义,圭介到底只是凡人,他已经数次表明过,不想闇月朝黑暗世界愈踩愈深。
但是圭介应该知道,无论是向警察报案还是向媒体公布真相都没用的。虽然自己脱离了大哥哥,但是基于共生关系,自然会有与她利害与共的官员和警察去出面摆平的。
连圭介都怀疑的闇月,不禁觉得自己的心真的是病了,而且被名为伤痛的病严重腐蚀。整个心灵和价值观都扭曲了,最悲惨的是明知不对,她还是愈陷愈深不能自拔。
“你去吧!圭介,我和保镖们在会客室等你。”
在心底闇月对自己反复诉说,圭介是一定可以信任的之后。默默目送他往电梯走去。
“放心!我不会去太久的。”圭介虽然想带同闇月前往,可是几经考虑,还是决定自己先行上去。
看着圭介消失在电梯中,闇月感到一种无边的寂寞降临在自己身上。
如果是萌月的话,不会那么轻易离开自己的。
在电梯内圭介心中忐忑难安,他的希望都放在这次要会面的对象上了。很久未见的她,不知近况怎样。
直到去至病房前,圭介才想到既是探病最少也应买些花,可是现在两手空空的。不过,为了闇月的事,他的心实在太疲劳,何况对方也不是会因此见怪他的人。
轻敲房门之后,圭介推门而入。在清净简洁的病房内,一位少女正躺卧于床上。她就是应该死了的萌月,和与圭介初识时一样的脸容,只是多了几分憔悴,面色也因缺少阳光而苍白不少。
“圭介……”
低低的一声轻呼,却包含着万般的感情,依恋、怨怼、担忧、寄望、思念、惊喜。
“怎样,好点了吗?”
清澄的美眸被泪水润湿,纤手微震。之前一直被自己压抑的忧心和爱意,这一刻也再难以自制。圭介激动的握上萌月的一对柔荑。让对他终日牵挂的萌月能放下心来。
“还是那样,能吃能睡!”
悄悄别过脸拭泪的萌月,又怎像她字面所说的那么好。圭介真不想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可是他又有何办法。
向来一直给圭介的印象,萌月都是坚强无比,威风更胜男儿,却不失女性的温柔。可是现在的萌月,是那么的脆弱,仿佛把半个闇月混了进她身体内。
“双脚……”圭介怀着那么一丝希望探问。
萌月欲言又止,眼眶内又再泪珠滚滚,最后只是笑苦摇头。
为什么这样?圭介内心好恨。他可不会无语问苍天,事实上内心积郁,恨不得责问这玩弄世人于股掌之间的命运。
事先圭介没对萌月交代要来探望她的事,因为如果有好消息的话,萌月早已第一时间通知他了。如今虽然自己抱着那么一点渺小的希望前来,结果还是顿成泡影。
“怎样?闇月好吗?”忍着泪水,萌月焦急的追问。
“我是想说好。表面上是平静下来,可是她恨呀!”
“恨?”
“恨为什么你要死。虽然我知道你只是装死骗她,但这种恨我也有,只是反应出来的方式没有闇月激烈。”
接下来圭介把萌月假死之后,闇月所发生的一切都详详细细告诉萌月。特别是她间接害死了智惠暗恋的警部,还想联同星子迫她父亲自杀,以及被萌月阻止而遭到放弃的美少女杀手卖淫计划,正在再一次的进行之中。
“不应该是这样的,圭介?为什么,为什么,那我一个人躲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几度被萌月压抑的泪水终于像决堤一样奔腾而下,萌月就像小孩子那样无助和真情的放声大哭,俟着圭介的身体发泄着她内心所有的痛苦。
好久好久,直到那清澄明亮的大眼都哭得发红,萌月凄酸的表情是那么的使人痛心。让圭介为自己有负她所托而自责不已。
“天意如此……命运弄人……”
好不容易萌月的哭声渐歇,她满怀愁思的低语。
“那天我所中枪的部位,刚好就是闇月当年受伤的位置。而且伤势就如同她的症状一样,下半身全然瘫痪没有感觉。那时听到医生这样说,我的心就像玻璃般被敲得粉碎,或许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才没有什么天罚,我才不相信。”比萌月还激动百倍,圭介怒吼出来。
“是不是天罚,事实都不会改变的。”萌月伸出她细腻温暖的玉掌抚弄着圭介满是愁容的面颊。一个人背负照顾闇月的责任,还得隐瞒自己假死的事,他真的累垮了。
“我自己当然是很难过,忽然之间就被告知我下半身瘫痪,太突然了。一时我的心湖中贯满苦水,好恨,恨为什么会这样。可是接下来想到闇月,变成这样我再也不能照顾她了,更惨的是,她看到我会怎样。为了救她,我变成和她相同的情形,我想……只怕她会吓晕了吧!但是醒来之后呢!然后只要每次看到我她都会自责一次吧。
以闇月的情形一定会这样,如此一来,闇月一生都无法真正开心起来的。为此就算要我孤独一个人都好,虽然会很伤很伤她的心,就让她以为我死了,一生都不再见面,总胜过两个人相对,痛苦一世。““可是现在?不是一样吗?就算让闇月以为我死了,她还是会难过下去。我所做的到底是为什么?”
又一次点点滴滴的清澄泪珠如雨丝散落。
“萌月,和闇月见面吧!只有你可以阻止她。”
“见面又能怎样?见与不见都同样是难过。”
一时间圭介无言以对,见与不见都同样是难过,难道没有让自己喜欢的两个女孩子幸福的办法了吗?
闇月、萌月和圭介都陷进了这个悲剧的漩涡之中,愈卷就陷得愈深,而且连一丝逃出生天的路都没有。
如果可能,圭介真想由自己代替她们,伤在她们身上,痛在我心。自己喜欢的人在受苦,试问圭介能不心痛吗?若是牺牲一个人,可以救到她们二个,还值得呀!若是捐赠器官可以救到她们,圭介情愿自己去自杀,连心脏都可以献给她们。
“真的没有半点办法了吗?”圭介愁苦的握紧萌月的手。
“半点儿,真是贴切的说法呢!”萌月自嘲的苦笑。
“圭介,这个大学附属的医院因为采取非法的治疗方式,所以可说是走在医学技术的最尖端。因为在一般高级的医疗机构,对以人体作新治疗技术都有很严格的要求,远不只要病患自愿,事先要求理论和动物实验都非常成功。但是这里不同,再大胆和低安全性的方法,都会用在病人身上,只要肯付钱就行了。自然像闇月手术失败,由半瘫变成全瘫的失败例子,多到比比皆是。
事实上闇月分给我的财富,我用了好大一倍份供这里作研究,希望找到治好的方法。““成功了吗?”
圭介喜极,犹如走到绝路,忽然柳暗花明又一村。可是接下来萌月的话,只是让他窥见希望后又再看到绝望。
“在动物实验上有二分之一的成功率,可是从没用在人类身上。不过若是有人肯自愿的话,虽然不能保证成功率,但有希望改进这技术,增加今后的成功可能。”
听完之后,圭介只能沉默,这只比完全没有方法真的只好半点。
“或许就让我去试吧!成功了的话,当然是最好。失败的话,也可以增加闇月康复的机会。”
萌月的身影,绝望且透着凄凉。
“失败的话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