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和她,又可以走下去吗?韵礍莄。」第一次,樊懿涵喊了她的真实名字。
礍莄也是被她的话弄得词穷,樊懿涵满意的浅浅一笑,继续跟庄玲妮说:「你知道她做陪酒一个月可赚多少?你大既也知道都比你多很多,可你又知道她的钱花到哪了?她的钱几乎都花在她住在医院的母亲的住院费和医疗费,每天几乎都用上她一天赚来的一半,一支针,一粒药,甚至连她母亲的每呼吸一口的氧气,都是钱。」
「而你……又能帮她甚么?甚至你的家庭需要的开支,也已让你头痛吧?」樊懿涵伸手把礍莄牵到身旁说:「而我……就如你见到的,我是樊氏的总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你还要困住礍莄多久?」
玲妮抬眼看着眼前的二人,说不上是很配衬,至少樊懿涵成熟的外型,和礍莄那潮童的打扮,实在还差一段距离。此时此刻,她就是觉得她们两个很合衬,显得她才是第三者的那一位。
「韵礍莄,我想告诉你,我相信你,从我知道你也爱我的那一刻开始……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甚么也不是了,我不是一个在公司里被上司器重﹑下属尊敬的经理,我也不是一个已经三十有几﹑可以独当一面的女人。在你面前,我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很爱很爱你的女人而已……爱到认为这次对了,你能让我幻想很远之后,我们还能牵着彼此的手环游世界各地……我不知道这一回是我反应过大,还是你在挑战我的底线,此时此刻,韵礍莄……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想和你分手,我仍然很爱很爱你……」
那么一剎,礍莄几乎要上前把她抱入怀里安抚。玲妮的眼泪一串串的落下,也是一拳拳的打在她心上,她拚住多大的呼吸,捏紧了拳头,她才能控制自己焦急的情绪。
「是你反应过大,我没有在挑战你的底线,如果你见过我在夜店里和别的女人喝酒的时候……相反,懿涵把我卖走的这个月,是我对客人最正经的了。你回去休息吧,记住吃晚餐。」她没作任何举动,只撇眼不把她的哭脸看进眼内。
玲妮突然觉得礍莄的态度十分冷淡,也相当陌生。她告诉自己只是她感觉错了。默默的转身,咬着唇,在已围观的稀少人群当中走出去,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只知道再留在原地,她只会输得一败涂地。
望着那背影悲伤的远去,樊懿涵才浅浅的细语:「那么动人的对白,你还装得那么冷静,是我这位大客人还在,还是另有目的?如果是前者,身为陪酒no.果然名不虚传了,悲夏大人。」最后,她微微一哼,拉住她的手上车说:「无论今晚你的雅兴已是荡然无存,可本小姐还是兴致与心情的保持良好,照原定计划先去餐厅吃饭吧。」
礍莄已经无力应对她这位大小姐比之前更明朗的心情,也不想猜想前面她说的话中,到底又包含着怎样的意思。
一辆红色拉风的敞篷车,两位心情截然不同的人,去了一间高级的餐厅,再去了一处看风景极佳又安静的地方,打造了一个诡异万分的浪漫之夜。
时间又眨眼的过,礍莄在某个夜里,跟懿涵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遇上了她那位死也要自称是她大哥的男人。
餐厅里,首先主动上前的打招呼的,却是身旁的樊懿涵,可她不是要跟钱博涛打交道,而是要和他身边的大老闆萧总打招呼,最近她和他的公司之间,有点生意上的来往。
不过一切都在倾谈当中。
「萧总,没想到在这里遇见,这餐厅果然专招待贵人。」懿涵笑笑的伸手和他交握。
萧总是大男人,即使明知对方只是故意奉承自己,也相当高兴。「是我好运,聘用到博涛!这餐厅是他介绍的,我打算来试试菜,下星期是我跟老婆的结婚纪念,试菜好吃的话,就和这里的老闆要求到时候包场和我老婆慢慢享用。」
「啊,萧总真是个细心的丈夫,很多像你事业有成的男人都说自己太忙,没法记这种日子,我爸就是了,没想到萧总比你外表更细心入微。」她脸上依然掛着公式化的温和笑容,言谈也变得一个工作上应酬的模样,说一句话前,都会经过大脑快速过滤,个性不算热情的她,还佩服自己能此时此刻,把话里的情绪表达得高低起伏!
「哈哈哈哈哈~~樊小姐见笑了,说白的,我可真和你爸一样都记不起这日子,也是多得博涛啦!」他猛然拍拍身旁的钱博涛,他向樊懿涵微笑,眼内却盯向看她身旁本来属于她的小女孩。
最近的娱乐新闻他没少看过,心里的愤怒一天比一天强烈!她妈的只是一个女人,却可以把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小女孩买走!?她还牵她的手,吻她的唇,他妒忌,他发誓要这女人好看!
樊懿涵也知道钱博涛专注的是她身旁的悲夏,也没错过他一闪而过的怒意。
暗下一笑,这一下,真够挑战性。
「博涛是吧?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她冷不防对他露出最美最动人的笑容,伸出她的手掌。
钱博涛眼镜底下的目光冷订着她那抹笑容,还有她故意说“认识”二字特别的重,心知肚明来着不善,这么一握,肯定是战书。不过,他钱博涛就是不怕!这手,他伸出去握住,微微捏紧说:「我也很高兴认识樊氏集团厉害的总裁,果然是青出于蓝,有胜于蓝的能力。」
「过奖。」懿涵冷冷的抽回被捏痛的手。这男人,真没风度!「我们也不阻萧总试菜。」
萧总和钱博涛由服务员领到一个vp房间去,在进入房间之前,钱博涛露出阴森的目光,怒瞇着眼盯住正好坐下来的二人。懿涵迎上了他的目光,向他露出胜利的自信微笑点头。
他进去房间之后,懿涵才把注意力拉到一直不说话的礍莄的脸上,温柔的轻轻把手搭在她的手背之上,如许下承诺的说:「放心,有我在,你只会是你,谁也不能把你伤害。」
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要说心动,却又去不到那一个层次。在她心里扎根的人,不是樊懿涵,而是庄玲妮。
一个温柔﹑又有点小辣的可爱女人。
她把手微微的从她手掌心抽出来,装自然的拿起菜单打开来看,只轻轻回道:「谢了。」
樊懿涵心略伤了,她是个观察入微的人,这点小动作,她是明白个中的义意。即使被拒绝,她还是想靠近她;即使她已预见结果是失败的,她还是想为一段难忘的过去,堕入这个爱情陷阱。
礍莄从餐单里抬起眼,偷偷看着懿涵,她也正在看餐牌。此时,裤子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悄悄的翻出来看,脸色苍白几许,她默默的把手机放回口袋当中,继续演好这一场戏。
夜里,她和懿涵在晚餐里喝了点酒。
期间,礍莄让懿涵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而自己则只轻微啜饮一两口,让自己保持清醒。
懿涵醉了,她驾车把她带到她和玲妮的住处,玲妮不在是意料中事,最近她知道玲妮都很晚才回家,至少十一点左右。
「礍莄……我喜欢你……」被她抱到床上的懿涵突然起来把她拉住,还捧住了她的脸,说了一句,便强行亲在她的唇上。
这情况,礍莄没有想到,她想推开却怎么这女人醉了的力气那么大!?她很用力终于把她推开,懿涵倒在床上之后可能太过累,便蜷曲着身体很快睡去。全身无力的了,怎么这位樊大小姐会缠上她的?
她到现在,也记不住和她是否以前有见过面,这位总裁也太诡异了!
吃力把醉了的佳人躺到被子之下,隔着被子,脸不红气不喘的把她的全身衣服都脱掉,很细心先到浴室拿毛巾用热水替她摸脸和手脚,自己再去洗澡后才脱下衣服,躺到床上。
她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鐘,十点四十五分,玲妮也差不多回来,为了演得迫真,她打算真的抱着懿涵就睡了。
多少个夜,她加班加到精疲力竭,可回到空荡的屋子里,太过安静的环境,却使她彻夜难眠,每每几乎到了凌晨四五点才能进睡,她的身心,已面对了一个临界点。
疲惫的好像已把空荡的屋子习惯了,只是当她在玄关脱鞋子的时候,察觉放好的一双高根鞋是最新款市面上还没有卖,那根本不可能她能拥有的鞋子!她不敢想像到底她的房间里会有甚么画面出现,心口已被一只大手彷彿在揪抓住,呼吸不了!
她相信礍莄不会那么残忍对她的!她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身躯来到连锁也没锁的房间。心里下一个唸头是嘲笑自己的低能,如果里面的人真的锁了,她才觉得里面的人白痴。
无力一笑的推开门,一地零乱的衣物,彷彿电影的情节一样,熟悉的电影剧情,却感觉是陌生得让人全身颤抖,矛盾的反差,更让她的心绪被伤得彻底。太黑了,不过还是清楚见到床上有着一团物体。
电制位置她熟得很,连看也不用看,手伸过去摸到便打开了房灯。下一秒,全身已冰冷的僵立在原地,事实就那么“赤裸裸”的出现在她面前,被单下的二人明显没穿几件衣服。
被强光刺眼的礍莄率先睁开了眼,她错愕的坐了起来,身旁的懿涵睡了一会儿也清醒了一些些,因为灯光也睁开了眼,她声线还迷人的抱住礍莄问:「怎么了?怎么突然开灯?还是你想在灯光下看看我……」她说话还那么曖昧。
礍莄不解的盯着毫不在乎赤裸着上身还把她抱着的人,她是不是醉得很严重?「没有,是这床的主人回来了。不好意思,玲妮,我们喝太醉,没注意回来了这里,对不起……我现在带樊小姐回她别墅。」
「礍莄,是不是由我来说分手,对你来说是松一口气?」玲妮反而变冷静了。
「你不出声,我当是了。好,韵礍莄,竟然一开始你说我是先爱上你的人,那最后这个坏人也由我来做。」她忍着快要奔出来的眼泪,无能为力的紧接下面这一句她不想说出口的话:「我们分手吧,明天回来,我不想再看到你的物件还留在这里,拜託,给我一点尊严。」
她拿起跌在地上的包包转身离开零乱的现场。
零乱的现场,三角错满一地,庄玲妮认为没有任何时刻,都比这一刻来得冷静与斩钉截铁。
她寧愿弃爱,也不要再错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