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喝东西?啤酒怎么样?还是威士卡?不好意思,我们家只有酒。」
对突然想尽地主之谊的小贝,她们家的冰箱却只有啤酒这一个选项,还有栖息在书柜上,透着金色光辉的纯麦威士卡。
冰块、酒,再加上朋友的陪伴,足以支持小贝度过一个美好的夏夜。
这是第三个错误。
看到希婷铁青的脸,小贝知道就算现在赌命发誓,全建筑系大二以上的学生冰箱里绝对只有啤酒,她也一定不会相信。小贝苦笑着。
熬夜做作业的建筑系学生血管里流的不是血液,而是酒精和尼古丁,熬夜做作业的时候菸酒是最佳良伴,这是她们这个小世界的通则,外人应该很难想像。
「你都用这种方式把女生?亲切的把女生请到没有椅子的房间,让她们喝酒,拿皮带来玩?」
「哈哈……好像是这样?」
没有哪一点可以反驳。
「我没有在把你,放心。」
希婷的脸色离放心大概有地球到冥王星这么远的距离,她转过头,把整个身体依在房门上,用冰冷的语气说:
「不用了,等衣服烘乾之后我会马上走,马上!」
之后,希婷再也没有看小贝一眼,后者被难堪的气氛压得背都挺不起来,在连针掉在地上都会吓到人的静謐环境,度过人生中最难挨的二十分鐘。
※※※
「嗨!花花公子。」
在刚刚下课的系上走廊,下课鐘声的馀音还在空中縈绕,小贝抱着一大堆沉重的硬皮书,掛着黑眼圈的无眼睛望着说话的挚友。
宽大长版的白色衬衫上头佈满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散漫造成的皱折,领口打着松松的黑色领带,裤口束紧的彷皮革七分运动裤下是年份很久的陈旧帆布鞋,奶茶色短发在绅士帽下依然固执翘着天生的捲度。
建筑除了需要物理的学问之外,也是讲究美感的行业。
建筑系的学生虽然课业繁忙,在装扮上依然会张显自己的审美观念,小贝也不例外,但她的造型不照着时尚脚步走,而是竭尽所能的溷搭,也不是不好看,就是有种微妙感。
一如往常穿着不知道要进工地,还是要去约会的衣服,就气氛来说,色憔悴的小贝自然散发出的绝望感,很适合去葬仪社当司仪。
子昀的喜悦不被身边的凄凉减损半分,圆圆脸上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来。
「不错喔,花花公子,很有一套耶。我不回家就带了一个正妹回家,这样的话我应该常常不在家,你才有机会。」
「嘘,说话不要太大声,我昨天没睡觉现在头还很痛。」
她用虚弱的声音说话还压着胀痛的太阳穴。在那一场意外的插曲后,小贝为了赶今天交的作业,昨天一整晚都没有睡。
从早上第一堂课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不管是学长姊还是学弟妹,好几个人见到她都带着怪的笑容。
私下问了一个学弟才知道,系上正在流传看似正经的她其实是个玩咖,昨晚子昀外宿就带了一个外系的女孩子回家。
至于是哪个人发出消息,是哪个外系女孩子,就没有人知道了。
学弟秘兮兮的要小贝透露消息的真实性,还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但从裂到耳根的笑意看来,他的保证连一张卫生纸都不值。
把八卦的学弟一脚踹飞之后,小贝第一个想到希婷,虽然不认为希婷是一个会到处说别人间话的女孩子,自己昨晚的举动是有点引人遐想,可是不至于需要让全校学生唾弃的地步吧。
而且还在一夜之间传遍整个建筑系,因为作业多,作息不正常,建筑系在校内几乎是另一个小团体,要从外系把流言带进建筑系,这不是一般人办得到的。
如果真的是希婷,只能说她真的很讨厌自己,讨厌到能达成这个困难的任务。
子昀用夸张的姿势掩着嘴巴说:
「唉呦,没有睡!真不得了,是跟漂亮女生玩了一整晚所以没有睡吗?小贝现在是玩咖。我们建筑界的希望要换跑道了。」
「什么玩咖?这是谣言好不好,昨天只是一个外系的女生衣服脏了,我带她去我们家洗一下衣服,又没有干嘛,怎么全系都知道了,他们有开天眼吗?这也太夸张了。」
子昀摇着头拍拍小贝肩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语重心长的说:
「这是当然啦……因为是我说的。」
然后报以一个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