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这罪名坐实了,唐久安必须得从东宫滚蛋。
然后他肩上一轻,姜玺跃下地,抬手就拦住那个慌慌张张跑出来的家丁,把着家丁的衣襟把人往赵贺手里一塞:“看住他,哪儿也不许去。”
自己则一抖衣摆,昂首阔步,走向院门。
赵贺看看手里的家丁,再看看姜玺的背影:“???”
院内,文惠娘抱着唐淑婉,看似垂泪,嘴角隐隐有一丝掩不住的笑意。
终于……
比起唐淑婉,唐久安的姿色更为出众,又是长女,且还有官身,在唐永年心中永远高唐淑婉一头,好些贵介公子都是留给唐永年的。
有唐久安在,那些好处永远轮不到她的婉儿。
不过,谁也没有她了解唐永年——没事的时候唐久安是迷途待返的女儿,但若真的危及到他,唐久安就是以下犯上极需教训的孽障。
而唐久安也是个爆脾气,只要这两人彻底反目,唐淑婉便是唐家唯一的千金小姐。
“哟,这是谁的帽子啊。”
背后传来少年人清冽爽朗的声音,唐久安抬眼,就看见姜玺步月而来,衣袂在晚风中飘飘欲举,手里拎着那只被箭扎穿的官帽,仔细端详,慢悠悠道,“官帽乃官员威严所在,是哪位大人不想干了,拿自己官帽扎着玩儿啊?”
唐永年是见过姜玺的,见他到来大吃一惊,连忙行礼,叩首道:“臣唐永年,乃是特意过来带人过来陪小女练箭的,毕竟小女得蒙天召,近身侍奉,微臣时感惶恐,深怕小女资质浅薄,是以命她多加练习。”
又解释,“方才小女失手,扎中官帽,实属无心,万望殿下恕罪。”
姜玺问唐久安:“老师,是这么回事吗?”
唐永年不敢抬头,眼角极力示意唐久安。
又示意薛小娥。
薛小娥虽然不忿,但也知道这事真闹出来不小,便拉了拉唐久安的衣袖,示意唐久安顺着唐永年的话说。
唐久安很靠谱地向薛小娥点点头,然后回答:“不是的,唐大人逼迫于臣,所以臣射落了他的官帽。”
唐永年:“!”
“什么?”姜玺大声道,“你想射的是唐夫人,不小心射到官帽的?不小心的便罢了,谁还没个不小心的时候呢?但你为何要射唐夫人呢?我瞧唐夫人甚是温柔啊。”
唐永年:“!!”
唐久安:“没有,殿下听错了,臣没有想射她。”
“什么?!”姜玺用更大的声音道,“原来唐夫人心思歹毒,在你小时候便经常欺凌于你,还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姜玺啧啧连声:“天呐,居然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揍成这样,如此心狠心辣,简直是闻所未闻!”
唐永年:“!!!”
文惠娘:“!!!”
“来人!”姜玺已经一声断喝,“把这唐夫人带去京兆府,拿孤的令牌去,就说是孤的话,此妇人为妻不贤,为母不慈,为长不尊,命京兆府尹收押监管,待其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放她回家。”
唐久安微微一愣,这是他第一次称“孤”。
这是,太子令。
率卫们应诺,便将文惠娘押了起来。
文惠娘大声喊冤。
唐永年连连叩首:“殿下误会!内子性情软弱,最是胆小,小女儿受伤乃是意外,与内子无关啊!”
姜玺俯身问唐永年:“不是她打的,难道是你打的?”
唐永年急急否认。
“那是谁打的?”姜玺诚挚地问,“总不会是我老师打的吧?我老师向来光明磊落风光霁月,乃是当世豪杰,我在老师座下聆听教诲,光白天都听不够,晚上还得来和老师求教,唐大人是觉得我老师有空这么打人吗?”
“……有的。”
唐久安尚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这黑白颠倒得着实有些厉害,忍不住道。
姜玺看她一眼,拿手点了点她,然后接着向唐永年道:“看,我老师都说没有!”
唐永年目瞪口呆:“………………”
他早听过太子荒唐,但从未近身侍奉,所以未曾亲眼见识,而今大开眼界,被震在当地,压根儿发不出声音。
唐久安还从来没见过唐永年这种表情,没忍住,笑出了声。
虽然马上收住了,还是收到了唐永年震惊又哀怨的眼。
唐久安摊摊手:“父亲,看我没用,这事儿我管不了。”
“老爷,老爷救我!”文惠娘哀哀向唐永年哭喊。
唐永年情急之下抓住姜玺衣摆:“殿下,臣妻若是当真被关进京兆府,臣全家都会成为京城的笑柄,连臣女也不例外。”
姜玺便问唐久安:“老师怕被人笑话吗?”
“这有什么?笑一笑,十年少,我们身为官员,能让百姓们开开心心的,那也是功劳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