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骞摇摇头,苦口婆心道:“我就是做爹娘的,会不清楚吗?这么重要的节日,还是和家人一起过比较好。”
这时,纪行止却忽然插嘴:“我看倒不见得。”
纪骞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纪行止支着一侧下颌,带着笑懒洋洋说:“说什么上元节要和家人一起过,我十岁那年,爹不就把我送去和一位叔叔一起过了?哦?我都忘了,那位叔叔是姓孙,还是姓李来着?”
纪骞脸色顿时一变,警告道:“纪行止!”
秦若兰也一愣,意识到纪行止要说什么,有些惶恐地喊了一声:“止儿。”
纪行止挑了挑眉,故作怪地问:“怎么了?你们怎么这般紧张?不就是一件儿时旧事吗?”
纪骞嚯地站了起来,隐忍地看着纪行止,压低声音说:“你跟我来一下。”又看了眼秦若兰,说:“你也来。”
对着面面相觑的客人,他倒仍是好脾气,挤出一个笑容说:“我有些家事要和小女聊一聊,大家继续,让荣林继续招待大家。”
纪行止根本不憷他,站起身就跟着他走了,三个人一直走到距离膳厅有不短距离的内室,纪骞才突然发难,转身一巴掌甩到纪行止脸上。
这一声极为响亮,纪行止被打的歪过头,只觉得半张脸都麻麻的,她耳朵嗡鸣,有些恍惚地舔了舔唇角,尝到一点铁锈的味道。
应该是流血了。
秦若兰惊叫一声,扑上前抱住纪行止,惊慌看着纪骞:“你这是干什么啊?!”
“我干什么?我倒要问问她干什么!她还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她是来给我庆祝生辰的,不是来给我找不痛快的!”
“那你也不能打她啊!”
纪行止闭了闭眼,伸手推开秦若兰,直勾勾看向纪骞,问:“我找你不痛快?我不就说了一件陈年旧事吗?怎么就是找你不痛快了?”
纪骞勃然大怒,上前两步,脸色甚至有些狰狞:“你还跟我装!纪行止,你有完没完,那件事都发生多少年了,你也根本没受到任何伤害,你怎么就如此斤斤计较!要记恨我到什么时候?!”
“没受到伤害?”纪行止在嘴里念了一遍,忽然微微睁大眼,脸上甚至挂着无辜的笑容:“父亲说什么呢,父亲当年不就是让我陪着那位叔叔过上元节吗?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受到伤害呢?”
她顿了顿,又状若思索:“我可记得,父亲当时原话是说,那位李大人看我可爱,只想把我当女儿一样疼,上元节时想带着我单独出去玩一玩。父亲,难道不是这样吗?”
纪骞面色铁青,只道:“你给我住嘴!”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住嘴?”纪行止慢慢收起了笑容,脸色苍白,情冷戾,一瞬间恍若恶鬼,她一字一句问:“你是不敢听?还是不敢承认,你当年送我过去时,便知道那个李大人想对我做什么!”
“你……你……”纪骞颤抖着伸手指着她:“你这个逆女!”
纪行止怒视着他分毫不让:“比不上父亲你,为谋取权力与地位,将自己的女儿送到恶人床上!”
秦若兰哀叫一声,忽然抱住纪行止,哽咽道:“止儿,你别说了!别说了!”
“娘……”纪行止被她抱住后僵了一会儿,忽然轻声说:“我有时候都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你当年是完全不知情的。”
秦若兰惶然道:“我当然不知情啊,止儿,你是我女儿啊!我怎么会那样做!”
纪行止惨淡一笑:“可不管你是否知情,你从来,都站在他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