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躬自:“……殿下,你刚才还说绝不主动去找纪相。”
“那是刚才的我,又不算现在的我。
姜菱虽然心里还生气,但又担心纪行止病情,踌躇再三,还是去了左相府。
开门的是她第一次上门拜访时的那个管家,客客气气道纪相染了风寒,不便见客,姜菱听闻犹豫了下,道:“劳烦你转告纪相,是五殿下来看望她了。”
管家打量她几眼,认出她是最近常来府里的那位,便答应下来。姜菱又在门外等了一会儿,那人便回来请她进去。
姜菱熟门熟路地走到纪行止卧房外,守在门外的婢女见她来了,自然地打开门,姜菱瞟了她们一眼,刚踏进房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
她掀开珠帘走进内室,抬眼瞧见只着一身中衣的女人靠坐在床头,转头朝她看来。
因为一直歇在床上,纪行止没有束发,一头青丝便尽数披在身后,脸庞也因为发热而泛红,平日里清明凌厉的眼眸晕了水汽,显得柔软许多。
瞧见姜菱,她眨了下眼,用微哑的嗓音道:“殿下想起我来了?”
姜菱脚步一顿,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她撇了撇嘴,道:“你身子也太弱了,我们都落了水,怎么就你染了风寒?”
纪行止:“自然比不上殿下生龙活虎。”
姜菱走过去坐到床沿,注意到床边小桌上放着的一碗药,似乎已经凉了:“怎么不喝药?”
“太苦。”
姜菱挑了挑眉:“纪大人竟然还怕苦?”
纪行止情倦倦,懒散道:“我怕的多了,要一一说给殿下听吗?”
姜菱:……确定了,她就是在阴阳怪气。
她觉得有些自讨没趣,又觉得生气,但因为纪行止的病容不想和她发脾气,往四周环视了一圈,便干巴巴道:“既然你没事,那我就不打扰了,你多休息。”说着,她站起身,然而刚走出去一步就被扯住袖子,她回过头,顺着揪着她袖子的素白手指往上看,对上纪行止漂亮的黑眸。
纪行止蹙了蹙眉,低声道:“殿下陪我睡会儿吧。”
姜菱:……
她忍不住开口:“你这人,你……”
“殿下,”纪行止打断她,她低吟一声,拿起姜菱的手放在在自己脸上,闭着眼蹭了蹭,看起来又乖又软:“好凉……”
姜菱一怔,心脏忽然怦怦直跳,一时间觉得什么气都没有了。
半柱香后,姜菱只着中衣躺到了纪行止身边。纪行止紧紧挨着她,微烫的脸颊贴在她肩膀上,一条手臂也搭在姜菱腰上。姜菱任由她抱着,感觉像贴了个小火炉,她忍不住担心问道:“要不把药先喝了,你这烧迟迟退不下去也不行啊。”
纪行止闭着眼,闻言只摇摇头:“不想喝。”
姜菱转头瞧她,只觉得她鬓发濡湿,眉头微蹙,显然是难受的,但她又如此固执不愿喝药,简直像些三四岁的孩童,非要哄着抱着才能喝下去。
姜菱思考了一会儿,又瞧了纪行止一眼,还是微微起身伸手将那碗药端了过来,自己饮了一口。而后她转过身,托着纪行止右脸,低头亲了下去。
纪行止始终闭着眼,察觉到姜菱气息靠近,以为她要与自己亲热,便自然地启唇与她接吻,哪知刚一张嘴便有苦涩的药汁涌了进来,纪行止蓦地睁开眼,蹙眉要吐出去,却被姜菱捏住下巴深吻,嘴唇也被完全堵住。
纪行止双手无力地推在姜菱肩上,只能闷哼着咽了下去,只是长睫一眨,眼里便起了泪,等完全咽下去后,她便气恼地咬了姜菱一口。
姜菱嘶了一声,分开唇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见她红着眼气喘吁吁瞪着自己,竟觉得有些可爱。她忍不住继续低头亲她,被纪行止一掌按在脸上,女人好像恼火极了,骂道:“你混账!”
“只是喝个药,怎么就混账了?”姜菱亲昵地亲了亲她的掌心,低声说:“再说,这药我也喝了,也算和你一起苦了,姐姐早点喝药就能早点康复。”
纪行止眼微动,面色却仍不好看:“我康不康复关你什么事?我若好不了,你也少受我折腾,岂不是更好?”
姜菱笑了笑:“姐姐怎么这么说,我从没觉得你是在折腾我,这些日子都是我心甘情愿。况且,你受了风寒也与我有关。”
纪行止哼了一声:“说得好听,也不知这些天对我不管不问的是谁。”
姜菱默了下,桃花眼里溢出些许无奈:“好了,就算是我小心眼吧,姐姐后来也确实跳下水救我了,我不该怨姐姐的。”
“本来就是……”纪行止绷着脸,把脑袋转向一边,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委屈:“云州可是鱼水之乡,靖城又傍水,谁知道你在那里长大,竟不识水性。我后来救了你,你还与我生气,现在才来看我……”
说着说着,委屈下去了,气愤重新占据高位,她回头瞪姜菱,重又骂道:“你这人实在混账!”
姜菱只能赶紧认错:“我错了我错了,等姐姐病好了再气我也不迟,姐姐先把药喝了好不好?”
“不喝,反正你又不关心。”
“谁说的,你是因我生病,我怎么会不关心?”姜菱握着她的手,认真说:“即便你不是因我生病,我也会担心你,想要你好好的。毕竟你是我在这京中最喜欢的人。”
纪行止听她说完后,忍不住扭过头,问道:“你这些话可是认真的?”
“真心实意。”
纪行止便轻轻一笑:“殿下胆子真大,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是她最喜欢的人,其他人不怕我就算好的了,哪里会像殿下这样主动凑来。”
“那岂不更好,”姜菱晃晃脑袋,眯起眼笑的像个小狐狸:“我在姐姐这里就是独一无二的了。”
“你想得倒美。”
话是这么说的,但纪行止色已放松许多,犹豫片刻后主动说:“把药端过来吧。”
姜菱连忙把药端过去,絮叨道:“已经不烫了,来,慢慢喝。”
纪行止就着她的手,蹙着眉一口气喝了下去,喉头起伏几下便全部咽下了,姜菱哇了一声,哄小孩似的夸她厉害,纪行止斜她一眼,扯着姜菱的衣领凑上去,启唇吻住女孩喋喋不休的嘴。
入口皆是浓郁的苦味,姜菱轻哼了一声,揽着她的腰乖乖承受,半晌后纪行止才松开她,微喘道:“这才公平。”
“嗯。”姜菱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低头又吻了过去,过了不久,纪行止药效发作,便困了起来,软绵绵歪在姜菱怀里睡着了,姜菱温柔地帮她理好凌乱的发丝,慢慢趴在床上,侧头瞧着女人精致的眉眼,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