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房里。
采霓的柳眉陡扬,粉颊含叹地低语。「你别作梦了!难道你忘记我们还在「
冷战」中吗?」
「不管我们有没有在冷战,我今晚都要睡在茗玉园。」朱沂鞥瞇起了威胁的
虎目。「采霓,我警告你不要玩得太过火哦!」
采霓扬起俏美的柳眉,一脸的毫不在乎。「好啊!那你就睡在茗玉园好了,
反正今晚我要跟老夫人下棋,绝不会跟你抢床睡的,潞王爷,你尽管放心。」
这男人到底要不要脸啊?!当着他母亲与儿子面前,竟然大声嚷嚷着要睡在
她房里!
朱老夫人那睿智的眼中闪着愉悅的光彩。「采霓,我看你跟沂鞥回房好了,
这棋子我们明天再继续下。」
精采!真是精采极了!难怪她的乖孙老是说采霓「好玩」,原来她真的很好
玩、很有趣,与一般唯唯诺诺的大家閨秀截然不同。
「不行!」采霓充满正义感地起身,保证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老夫人,您
不用害怕沂鞥在王府的恶势力,有采霓在,他不敢对您发脾气的。」
「恶……势力?!」朱淮舟喉嚨像是被什么东西梗到似的,声音好不自然,
他忍不住偷覷了他爹一眼,却被他那恼恨的色给震住,连忙收起他的嘻皮笑脸。
不过,这也挺怪的,采霓怎么会认为奶奶害怕爹的「恶势力」呢?爹的脾气
虽大,但还不至于如此不孝吧!
朱老夫人满是窩心地笑了。「采霓,其实沂鞥很孝顺,他不会对老身乱发脾
气的,你就跟他回房休息吧!我们明天再战。」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她也不忍心在他喜欢的姑娘面前摧残他。
「是啊!」朱淮舟赶紧附和出声。「采霓姐姐,你就先跟爹回房吧!反正下
棋也不急在一时嘛!」瞧他爹那满脸的铁青颜色,采霓再不跟他爹走,他的火山
脾气就要爆发出来了。
「好吧!」采霓勉为其难地妥协了。
这时,朱老夫人突然呵呵轻笑出声。「乖孙,你该改口叫后娘,不能再叫她
采霓姐姐了。」
「后娘?!」采霓与朱淮舟互望一眼,然后同时嫌恶地皱起脸来。
「呃……我看不用那么早叫吧!」朱淮舟吞吞吐吐地搔了搔俊脸。「采霓姐
姐又不见得会嫁给爹做老婆,等到爹把采霓姐姐……搞定了,再叫她……后娘也
不迟啊!对不对,采霓姐姐?」
为了避免被他爹砍成八大块,朱淮舟那对不安的双眼瞟向了采霓,聪明地寻
求她的支持。
采霓赞同地轻頷螓首。「对啊——」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朱沂鞥的怒气等不及爆发出来了。「什么叫采霓不
见得会嫁给我?你认为我搞不定采霓吗?」
气死他了!他怎么会养一个对他这个爹一点信心都没有的不孝子呢!
采霓不悅地双手叉起腰来,朝他橫眉竖目地道:「喂!你干嘛对淮舟那么兇
啊?他又没有说错话,我们的婚事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他凭什么以为她非嫁给他不可,像她这样闻名天下的艳色花魁,如果随随便
便就多了一个丈夫与继子,那岂不是太没行情了。
朱淮舟赶紧蹦到采霓身后。「是啊!爹,采霓姐姐长得那么年轻貌美,要是
我叫她「后娘」,会把她给叫老的,我看以后还是继续叫她采霓姐姐好了。」
基本上,他是觉得叫只大他几岁的采霓为后娘,很没面子,也很划不来。
这些话简直说进了采霓的心坎里。「嗯!淮舟说得有道理,后娘听起来又俗
气又难听,我赞成他的话。」
「赞成你的头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朱沂鞥气得敲她一记响头,
气呼呼地骂她。「依照人伦綱常,淮舟本来就应该叫你一声后娘,你怎么可以因
为难听就不要呢?」
采霓捂着可怜的脑袋瓜子,以防他再次偷袭。
「你干嘛乱敲我的头啊?好卑鄙哦!」她没见过这么没风度的男人,骂人的
同时还不忘动手动脚。
「唉!别吵了。」朱老夫人有些后悔她的失言了,她怎么也没料到一句「后
娘」会引起那么多纷争。「我看淮舟在外人面前就叫采霓后娘,至于私底下,就
随他高兴怎么叫了。」
「好耶!还是奶奶明理。」
朱沂鞥瞪了不听话的儿子一眼,才道:「全听娘的意见。」
唉!采霓暗暗叹了口气。她都还没答应嫁给沂鞥为妻,他们就因为称呼的问
题吵了起来,这是不是太早了点啊?
朱老夫人满意地笑了。「嗯……沂鞥,娘打算在下个月挑个黄道吉日,让你
们早点拜堂成亲怎么样?」
「也好。」朱沂鞥那紧蹙的浓眉完全舒展开来。如此一来,他就不用每天提
心弔胆,担心采霓会跑走了。
「喂,我还没答应唔——」
一只巨掌立即捂住她抗议的小嘴,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这项蛮橫的举动把
采霓气得七窍生烟。
「娘,不早了,我带采霓回房休息。」朱沂鞥把又抓又咬的采霓抱起,快步
走离花厅。
「喂……快放我下来?!我话……还没说完呢……」采霓那气急败坏的娇嚷
声在花厅萦绕……
*** *** *** ***
离别的时候到了。
采霓悄悄离开朱沂鞥温暖的胸膛,将上次的信函放在枕边,然后穿戴衣物,
躡手躡脚地走出茗玉园。
「采霓姐姐。」朱淮舟躲在柱子后向她挥手。「我在这里。」
采霓一派悠闲地踏着蓮步走过去,好笑地轻责他。「淮舟,你为什么躲在柱
子后面啊?」
「噓!小声一点,要是被爹逮到了,我们两个都别想出去。」朱淮舟紧张地
压低嗓门,并且多疑地东张西望,深怕他老爹跟在采霓后头出来。
采霓的朱唇抿成一条笑吟吟的弧线。「你放心,你爹不会发现我失踪的,他
现在正呼呼大睡着。」朱淮舟狐疑地瞄着她那满脸的媚笑,愈看愈觉得她的笑容
很……阴险。
突地——
他顿悟地瞪圆了眼眸,他结结巴巴地指着采霓的俏鼻。「你……你怎么可以
对爹下迷药?!太毒了吧?」
这印证了一句至理名言——「最毒妇人心」啊!
他爹的警觉性向来很高,唯一能让他呼呼大睡的方法,大概只有下迷药而已
吧!
「你这小孩子的思想怎么那么邪恶啊!」采霓抬手清清脆脆地敲了他一记爆
栗,自从那晚被沂鞥敲了一记后,她就爱上这种敲人脑袋的动作了。
朱淮舟痛得眼角含泪,不甘心地反问她。「那你是怎么让爹呼呼大睡的?」
采霓流露出窃窃自喜的笑意,毫不避讳地道:「我故意让他昨晚很累,所以
早上他就爬不起来。」
她可是牺牲色相才有今早那么丰硕的「成果」。
「很累——」朱淮舟话才问到一半,突然漲红了俊脸。「噢!我明白是哪种
「累」法了。」
采霓朝淮舟眨了眨美眸,把他当作姐妹淘一样分享经验。「其实用这招对付
你爹挺好用——」
「够了!我们快走吧!」朱淮舟面红耳赤地拉着她的手,便往后花园的方向
走去。
他再听她描述下去,他就要流鼻血了。天啊!他怎么会有这种没有分寸、又
贼溜溜的后娘啊?
采霓那满含笑意的明眸瞇成了两弯弦月,任由朱淮舟拉着她走。基本上,她
是当朱淮舟为同辈的朋友,而不是未来的继子,所以才会忍不住捉弄他。
「淮舟,你带着包袱做什么?」采霓笑得差不多了,才发现他背后挂着一个
包袱。「你想离家出走啊?」
朱淮舟回头白了她一眼。「拜托,我是在逃难。」
「为什么要逃难?」采霓关切地问。「你尽管说出来没有关系,采霓姐姐可
以罩你呀!」
「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罩我?嘖!」朱淮舟嗤笑一声,停在花园最偏
僻的角落边。「你自个儿先想好等爹逮到你的时候,怎么应付爹的怒气吧!到时
可没有人「罩」你!」
采霓斜睨着他皱皱柳眉。「淮舟,你担太多心了,你爹不见得会发现是你带
我偷溜出去的,況且,就算你爹知道了,采霓姐姐也有能力保护你啊!」要是朱
沂鞥敢遷怒到淮舟身上,她就给他好看。
「采霓姐姐,我不是怕爹发脾气,我只是担心被爹禁足而已,所以先溜出去
玩几天再说。」朱淮舟说得眉开眼笑。
其实,朱淮舟一点都不怕他爹的怒火,只是最近老是闷在王府,日子有点无
聊,偏偏他爹槓上采霓的好戏也快要下档了,所以他才会兴起到外头玩玩的念头。
「喔!那你打算到哪里玩?」采霓的双瞳散发出同情的亮光,她能体会那种
遭人禁足的痛苦。
朱淮舟咧出开心的笑容,难掩眼中的兴奋之情。「我打算到江南解救我的堂
叔,听说他被困在一个鸟不生蛋的小镇上,好可怜哦!」也好惊险刺激哦!
「听起来好像很危险耶!」采霓忍不住蹙起担忧的眉。「我不准你拿生命开
玩笑,淮舟。」
朱淮舟发觉她的语气愈来愈像他爹了,唉!大概是被他爹给传染的吧!朱淮
舟耸了耸肩膀。
「采霓姐姐,其实我这回是跟堂叔的三十六骑一起下江南,他们个个武功高
强,根本不会有危险嘛!」他一边弯腰搬动墙边的大石,一边安抚她紧张的情绪。
采霓一听到「武功高强」,娇颜上的忧心忡忡就卸了下来。「那我就安心了,
你自己要小心一点哦!」她一直觉得有武功就能摆平所有的难事,所以会武功的
人是天下最幸福的一群。
这时,朱淮舟搬走了石头,墙底便露出一个小小的狗洞来。
「这是你的秘密通道啊?怎么那么……不起眼呢?」采霓失望地垮了美丽的
唇角。「有没有大一点的通道啊?」
「你还挑?有个洞可以钻出去就不错了。」朱淮舟闷哼了一声。「这里是戒
备深严的王府,又不是寻常人家。」
采霓那两道织巧的柳眉为难地湊在一起。「可是……」
「别可是了,我先钻出去,你再跟着钻出来。」朱淮舟率先趴在地上,爬出
狗洞。
唉!好难看哦!
采霓暗暗叹了口气,认命地跟着钻过狗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