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天空忽然冒起细雨,随着乌云铺天盖地而来,雨势逐渐增强,四狼狈的从沙滩爬回石阶,再走回广场,迅速发动机车,消失在海滨公园。老天是公平的,没有人能逃出雨的手掌心。
「乱唱歌,带赛。」反鐘擦拭着头发,对我露出贼笑。
「我哪知这么准,我又不是天。」
墙上的鐘发出整点报时的噹噹声,一看不得了,我大叫:「天啊!五点了,糟糕。」
一般来说,妈妈差不多这时间下班,我呢,要乖乖待在家里,五点对我来说,如同凌晨三、四点,不回家注定讨皮肉之痛。我紧张,旁边的人也被我弄得急了,窗外还下着雨,我该怎么回家?
我天真的给妈妈拨了通电话,撒了一个连我都骗不过的谎。
「妈,下雨了,我现在在学姊家。」
「学姊?什么学姊?」我小学六年级,你说,我的学姊该是小学几年级呢?
我发觉我的智商很低,编织的谎漏洞百出:「毕业了,雨停他就会载我回家。」
妈当然不相信,要我报上紫婷家地址的。虽然紫婷确实是我的学姊,但他现在已经20岁,毕业不知几年了。
「我-死-了。」看向反鐘,发出求救讯号,表情一定很困窘。
听见熟悉的车声,我硬着头皮走下楼,不安把我的影子拖得好长,妈摇下车窗,和紫婷打了招呼。
「今天你跟谁出去?你怎么会认识那个学姊?」妈的嘴巴像机关枪一样,问题『搭搭搭搭搭』射得我体无完肤。
「和乔乔阿。」我不是和你说过了?避开妈妈的眼,装傻到底。
「我同事看见你和一个男生在麦当劳。」
话说,从言论当中,想必大家略知我是个真性情的人,直话直说,不掩饰不造作,同时我也是个情绪溢于言表的人。徬徨、不安、震惊一瞬间全显现在我的脸上。
「他看错了吧!」法庭上,讲求的是证据,我就跟你赌个苦无对证,紧咬秘密到底。
妈可不是当假的,这些招数,说不定她小时候都用过了!
「乔乔电话几号。」我知道妈要问乔乔什么,用膝盖想,用脚指猜我也猜得到。
她不是问「你们今天去了哪里?有去麦当劳吗?」也不是问「那有谁去呢。」
「乔乔,我是悠的妈,今天跟你们去麦当劳的男生是谁?」假设肯定句,高招呀高招。
「乔乔,你可别诚实。」我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可以跟乔乔心电感应。
我现在好像铁盘上的牛肉,火一直烧着我的屁股,隐约传来烧焦味,啊,是煎熬。
人家合作是天衣无缝,我呢,是天衣裂缝:「悠的网友阿!」她回。顿时,一道闪电打在我家门前,一记雷从我头上轰下。
你就回到大牢里慢慢叫屈吧你。
「来人啊~~~冤妄啊,台词不是这样啊。」无声的吶喊。
妈摆起脸孔,劈头就问:「那个男的,是不是上次早上打给你的网友。」妈的准确度,胜过地震专家,气象局;我惶恐的程度,远胜于被最噁的蛇吓到。
「大嘴巴,大嘴巴。」全盘托出今日行程后,我在心头狠狠咒骂妈的同事。
我被禁足了,可恶!!!!
「你们、你们、你们,我要把你们通通丢入海里餵鯊鱼,呜……。」
下了车,我直奔房间,回想刚才面无表情的妈妈,直冒冷汗。我不知道下一步她会怎么做,而她做什么,我也不能反抗。
「你就是那位反方向的鐘?」她循着来电纪录拨电话到阿嵐家。「我警告你,你离我女儿远一点,小心我报警抓你。」
脑袋嗡嗡作响,心空空的,敢怒却不敢言。我想知道反鐘究竟回答什么、他会做何反应?失的把自己反锁在房间,揣测妈妈那句话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