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家吃完那餐生日饭。
夏莓似乎是忽然清醒过来些了。
唐父唐母都还那么努力地生活着,她又有什么不能振作的?
这几天夏莓一直住在酒店,不敢回那个家,但今晚她让陈以年把她送回家。
……
到家门口,除了路灯,一片漆黑。
夏振宁似乎也不在家——这些年夏莓倒是和夏振宁依旧见过几面,大多是他来北京出差时,两人就会一起吃顿饭,不生疏,也不热络,不像父女,倒像是一个故人。
夏莓跟陈以年道别,独自一人上了楼。
回到这个熟悉的家。
这个她和程清焰发生一切故事的地方。
心尖又开始排山倒海似的汹涌,她强迫自己不继续去想,洗完澡后就强迫自己立马入睡。
第二天,夏莓一个人出去逛了一天,等到傍晚时才准备回家。
到家门口,她低着头一边往里走,一边在手机上跟上司销假,说自己后天就回去上班。
信息刚发送出去,夏莓忽然脚步一顿,怔怔地抬起头。
——屋里有人。
——夏振宁,和……卢阿姨。
高二那年,程清焰突然消失的那一天起,她也就再也没见过卢阿姨了。
她看起来和从前并没有什么大变化,只是苍老了些。
夏莓心脏骤然加速,怦怦直跳,从未料想到会在这一刻见到卢阿姨,她急迫地转过身,想趁着两人还没发现自己匆匆离开。
快步走过院子。
就要走出大门时,步子又是一停。
抬起头。
程清焰就站在她面前,手里是一个小行李箱。
这回夏莓只觉得心脏都不跳了。
与此同时,夏振宁上楼时发现夏莓那扇房门开着,还有个行李箱,当即给她打电话问她是不是回柯北了。
谁知手机铃声就在院子里响起。
卢蓉听见,连忙探身出来,看到两人面对面站在门口的场面也愣了下。
但还是尽量如常地跑出来叫住夏莓:“莓莓什么时候回来的,有和你爸爸说一声吗?”
她浑身发麻,血液倒流。
这一刻甚至因为太过震惊突兀而回想不起和程清焰分手的痛苦。
她扭头,看着卢蓉,眼眶湿润了,轻声唤:“卢阿姨。”
卢蓉笑时也湿了眼眶:“诶,我们都多久没见了,都快六年了吧?”
夏莓艰难地应声:“……嗯。”
“正好,也难得叙叙旧。”卢蓉笑着牵起她的手就要将她拉进屋。
“欸——卢阿姨。”
夏莓下意识地抗拒,人往后撤,紧接着后背就碰上程清焰胸膛,她又浑身一僵,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这么被卢蓉拉进了屋内。
一切都回到了起点。
她和程清焰,再次阴差阳错的重新站在了这里。
程清焰是昨天才回的柯北。
出狱后就是程志远去世的消息,处理完一系列事他就直接来了北京,这次是卢蓉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空趁着周末一起去陪陪外婆——因为这些年程清焰一直在柯北的监狱,所以卢蓉将外婆也接到了柯北,方便一同照料着。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碰到夏振宁。
其实夏振宁这些年也常会抽空去看,只不过外婆阿兹海默症已经严重到不认人,所以也从没告诉过卢蓉,夏振宁来过。
而如今再见,时过境迁,又尘埃落定。
似乎也就重新换了一种心境,坦然了,又旷达了,由夏振宁约着,同聚晚餐。
这才有了那一幕。
而此刻,夏莓和程清焰同坐在客厅沙发前。
电视机开着,可她也实在看不进去,盯了半天也不知道在放些什么。
刚才他们路上去菜场买了些简单的菜和熟食,这会儿卢蓉和夏振宁正在厨房一起准备着。
因为太尴尬、太突兀,夏莓此刻再面对程清焰似乎也没什么太过悲伤的情绪,就这么安静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