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晚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听到,蒋氏坐在了沈若涵身边,摸了摸沈若涵的手背,出声:“倒茶。”
姝晚闻言提起了桌子上的茶壶往里倒,蒋氏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女使?便上去不经意撞了一下人,姝晚猝不及防的被?撞的摔在了地上。
手中的青瓷茶壶摔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溅到了姝晚脚上,氤湿了姝晚的鞋袜,刺痛顿时席卷了上来。
寒露一惊,赶忙上去扶人,担忧低语:“娘子,您没事儿吧。”
“嘶,大娘子您没事儿吧!”一旁响起一道更大的惊呼,方才撞人的那位女使?扬声叫了起来,一边给蒋氏擦着鞋袜。
蒋氏一蹙眉,摇了摇头:“无事。”
那女使?起身瞪着姝晚质问,“你?这?婢子,手脚不知轻重?,你?家主子如何教你?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所有人听到,款款而来的昭阳郡主自然也听到了。
姝晚平静道:“这?位……姐姐,方才分明是你?撞了我,我不懂为何侯爵府的女使?为何这?般栽赃陷害国红府的人,我只?知道若是叫徐大娘子知晓了,谁对谁错还不一定?的。”
那女使?显然未想?到姝晚这?般伶牙俐齿,支支吾吾的说:“你?……血口?喷人。”
姝晚继续说:“谁血口?喷人谁知道,我瞧姐姐应当不是对自家主子不满,觉着我是个馒头好那拿捏便栽到我头上,一举两得,枉费蒋大娘子这?般信任你?。”,姝晚自认性子和善老实,但?人都欺负到自己头上了,断没有继续人的道理。
女使?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你?,你?敢挑拨离间。”
“怎么了,发生?何事了。”慵懒华丽的声音响起,昭阳郡主过来了,装作什么都不知的问道。
蒋氏暗暗翻了个白眼?,不轻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青瓷盏,旁边的女使?屈膝告状:“郡主,这?个婢子实在是欺负人,分明是她冲撞了侯爵娘子,竟红口?白牙的挑拨离间。”
郡主居高?临下挑眉对着姝晚道:“你?怎么在这?儿。”
姝晚从容福了福身:“回郡主的话,有一妈妈叫我们二人来次送东西,方才只?是意外,我瞧的清楚,是这?女使?故意使?坏,撞了人栽赃陷害。”她已然晓得今日的事情是个局,那所谓的妈妈可能并非是老夫人房中人。
郡主淡淡道:“侯爵娘子……您觉着哪一个说了谎?”
蒋大娘子笑了笑:“我家的女使?是个性格直率的,素来不会做事说话,搅了府上的雅集,还望郡主多担待些。”这?便是堂而皇之的偏袒了,郡主了然:“来人,把这?二人拖出去,杖责二十。”她对姝晚和寒露道。
姝晚一惊,没想?到这?些宗妇竟真的不讲道理。
“慢着。”一道低沉的,夹杂着怒意的声音响起,沈若涵视线落在了来人身上,闻时砚又惊又怒的站在亭外,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徐氏在一旁亦是面?色不好看?,方才之事已然传到了她耳朵里,便着急忙慌的赶过来了。
郡主挑眉:“寒哥儿怎么来了,这?里是女娘们待的地方。”
徐氏冷声道:“事情还未查清楚,郡主和蒋大娘子便这?般偏袒,置国公府于?何地?”她先一步发话,生?怕闻时砚一时说出什么了不得之言。
郡主淡淡道:“来者是客,大娘子的待客之道去了何处?”她用那日徐氏对她说的话把人噎了回去,徐氏无奈的叹了口?气,要说这?郡主实在记仇的不分场合。
蒋大娘子对沈若涵使?了个眼?色,沈若涵便扬起笑容出声:“今日之事属实是个误会,这?位…女使?姐姐许是不熟悉事务,冲撞了我母亲,忍冬姐姐是个直言快语之人,却是有些不大懂礼数,惊动了徐婶娘和寒哥哥,这?样罢,我叫她给这?位女使?姐姐道个歉可好?”
说完她便上前去挽着徐氏的胳膊,讨好的笑了笑,徐氏无奈,这?番话说的谁都未得罪,倒是个小机灵鬼。
忍冬有些不甘的冲姝晚福了福身:“是我直言快语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了姑娘,还请姑娘莫要计较。”
姝晚平静的回:“无事。”
“瞧瞧,瞧瞧,这?还没嫁过来,胳膊肘倒往这?边拐了。”昭阳郡主似笑非笑,沈若涵羞涩的看?了一眼?闻时砚,却见他的视线露骨的盯在某人身上,登时有些不高?兴。
昭阳郡主转了转眼?珠子对姝晚道:“我瞧你?是个忠心耿耿的,不若介时把你?拨到墨砚堂中可好?待砚哥儿和涵姑娘大婚之日时在房中给他们二人守夜罢。”说完自顾自的笑了两声。
徐氏面?色一变,闻时砚的面?色从未像现在这?般难看?过,这?话说的实在羞辱人,她分明晓得姝晚的身份,还叫人去新婚之夜守夜。
蒋氏好整以暇,等着看?姝晚的好戏。
姝晚却并未露出伤心欲绝之色,也未露出难堪屈辱之态,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郡主说笑了,世子与涵姑娘假偶天成,新婚之夜俱是甜蜜之时,郡主这?般岂不是扰人好事。”
姝晚四两拨千斤的还了回去,既然郡主不要脸,那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罢了。
郡主面?色扭曲一瞬,在场的许多妇人面?色尴尬了起来,哪有这?般大庭广众下调侃未婚夫妻的房中事的。
沈若涵亦是尴尬的不行,徐氏恨不得掐死昭阳郡主,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但?却不得不给郡主擦屁股,“好了好了,莫要叫方才的事扰了大家的雅兴,那边正投壶呢?大家伙儿有心思去瞧瞧。”
众位妇人见好就收的赶紧离开了这?是非之地,闻时砚死死的瞪着姝晚,眸中俱是不敢置信。
徐氏收敛了色对姝晚说:“赶紧离开,这?儿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姝晚平静点头:“是,奴婢知错了。”,随即她看?也未看?闻时砚一眼?,干脆利索转身就走。
闻时砚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袖口?却突然被?拽住,他转头对上了沈若涵的眸子,里面?俱是不甘之色。
“我……待会儿便回来。”说完便跟在了姝晚身后,沈若涵气的红了眼?睛,恨恨的跺了两下脚。
蒋氏拉了她一把:“走罢。”
姝晚离开了园子后,胳膊被?一股大力拽着,逼得她踉跄了几步,她回头瞧见闻时砚满面?怒气的模样,有些茫然,随即她立刻跪了下去:“奴婢知错,不该跑到此处,求世子爷责罚。”她认错认的利索,纯粹是不想?与闻时砚发生?矛盾。
闻时砚却被?气笑了,他把人拉起来,指节攥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来,哑声问:“你?方才说的话…可是真心的?”
姝晚茫然一瞬,随即点点头,她是真心希望闻时砚能与未来的娘子好好相处,这?样便有可能放她离开,她现在只?想?离开。
闻时砚霎时心沉沉的落了下去,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把这?种情况归结于?背叛,他松开了手,僵硬道:“我是你?的夫君,你?怎可……”这?般把我推给其他女人。
姝晚一瞬间只?觉可笑,夫君?谁是她的夫君,闻时砚现在的身份是她的主子,她可没不知天高?地厚的把人当作自己的夫君,她不敢。
姝晚很认得清自己的身份,她平静的没有反驳他,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姝晚不愿跟他起争执。
闻时砚却觉得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