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面上毫无依萍的小?舟渐渐被人牵住,他还说,他想与她子?孙绵延。
只想与她共度余生?的话她并?不太信,他是?燕珝,是?皇子?,曾经的太子?。
她是?无法为他提供任何帮助的孤女,大?秦看重家世,看重势力。他总得娶一个能为他提供助力的正妃,否则,如何与其他皇子?争斗?
她不觉得燕珝会为她做如此牺牲。
可偶尔也会恍惚,譬如现?在。
看着楼下蹦跳追逐打闹的稚童,想起曾经真切地想要与他有个自己的孩子?,又觉得他没必要这么哄自己。
哪怕是?假话,或许有些真心呢?
或许他也真的想要,和她有一个孩子?呢?
阿枝又有些头昏脑胀,最近一直如此,遇到事?情便想不明白,昏昏沉沉。随口用了些茶,便带着茯苓回府了。
上马车时,她还回身看了看。
那日在此听着说书?的与食客大?肆评判她这个北凉蛮女,今日倒是?不曾听到什么风声。她原以为,今日燕珝出征,京中话题都会围绕着他来呢。
可他们今日半点没有提到,主帅府内,有个北凉血脉的侧妃。
永兴寺遣了僧人来为她讲经,每隔三日来一回。
僧人法号慧静,与她算是?相?熟。曾经在南苑时她时常出入永兴寺,寺中僧人她都还算眼熟。这位慧静虽不曾同她讲过话,但她知道,他是?圆空和尚的亲传弟子?。
约莫三十岁上下,见到她时,便将?一个同心结交给了她。
“此乃殿下从前所求,这是?一对,另一个已经交到了殿下手上,这一只,请娘娘收好。”
阿枝拿过同心结,红绳打好的结静静地躺在手上,本还想问问具体相?关,可临到话出口时,还是?默默住了嘴。
永结同心只是?个寓意,事?事?问得太清楚反倒不美。
慧静寡言,讲完经便不再开口,阿枝送走他,回了芙蕖小?筑养伤。
同心结不知该放在何处,她想收在匣子?里,却又觉得稍显敷衍。想要挂上,又觉得不够郑重,一个小?小?的同心结,竟还将?她为难住了。
还是?小?顺子?进来,见她如此,乐道:“娘娘放在枕头下呀,这样,说不定和殿下还能梦中相?见。”
阿枝垂眼,静静看了一瞬,点点头,“听你的,还是?小?顺子?聪明。”
小?顺子?得了夸赞,唇角快勾到天?上,阿枝瞧着他那笑得不值钱的模样,也忍不住乐。
茯苓瞧见阿枝欢颜,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有些力竭,侧躺在榻上,茯苓给她换药。
阿枝看着茯苓专注的模样,忍不住开口。
“茯苓。”阿枝轻声唤她。
她手上动作着,轻轻地将?药粉敷在伤处,一点点包扎好,生?怕自己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让娘娘更痛。
“嗯?”
茯苓低声回应,“是?不是?弄痛了娘娘?”
“不是?。”阿枝看着她的模样,心生?感慨。
“茯苓,我是?不是?,”她语气迟缓,像是?很难说出口般,“让你们担心了。”
他们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
茯苓比往日更加用心地侍候,几乎到了不眠不休的地步。她知道茯苓一直在自责,可分明没有茯苓的干系,不是?她的错。
小?顺子?也同样,他看着傻,其实最知道她不开心。不知从多久以前开始,小?顺子?总是?刻意在她面前出些洋相?,犯些傻,要不就乐乐呵呵同她讲笑话。她知道小?顺子?的用心,没有人真的愿意一直扮演丑角,但小?顺子?宁愿每日耗费自己的心来安慰她,这让她更觉得,她不是?个好主子?。
“你们跟着我,富贵荣华没享受到多少,委屈倒是?挺多。”
阿枝嘲讽笑笑,不知是?在笑自己的无力,还是?在笑世事?无常。
茯苓给她上好药,抹了把潮湿的眼睛,径直跪在了她的床前。
阿枝一惊,想要起身拉起她,却被茯苓避开。
茯苓认真道:“娘娘心地太过善良,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奴婢们。”
“这不是?应当的吗,”阿枝伸出手,“你先起来。”
“娘娘或许不知,能遇到娘娘这样的人,是?多好的事?。”
茯苓接住娘娘伸出来的手,一字一句道:“娘娘就是?太心善,若能多为自己想想,也不至于如此。”
阿枝有些动容,这世上,真心对她好的,茯苓和小?顺子?绝对能算得上。
“奴婢知道,这会儿娘娘定又开始想自己不配,”茯苓看着她,眼轻颤,“娘娘要知道,您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便成了。”
“我……”
阿枝犹豫,“可我并?不是?。”
“您是?!”
茯苓看着窗外,小?顺子?在院内摆出个管事?太监的架势,趾高?气扬地指挥别人干这干那,忍不住道:“娘娘可能不知,奴婢和小?顺子?在娘娘来之前,过的是?怎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