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姓荀,单字一个卿!乳名……唔,乳名小宝……”
闻言,芙姝忍不住勾起嘴角,哪有人自报家门时还自报乳名的?
她抬眼看去,少年眼湿漉漉的,声音很轻,不知怎的,芙姝鬼使差地就应承下来了。
……
又过两年,京中时疫,芙姝出身医术世家,本来行医济世的一双手囿于后宅七八年,如今又重新染了药香。
日复一日,芙姝积劳成疾,不慎在某次就诊中染上疫病。
因着长期日夜劳累,她一患上疫病之后便缠绵病榻,身形变得无比瘦削,头发亦似干枯的稻草。
而小宝每日为她忙里忙外,学了很多家务事,劈柴挑水做饭,耕种织衣熬药,手掌的茧都已经有些厚了。
她时常叹气,小宝便用一根竿子,再用鱼线串上纸做的蝴蝶,让她将竿柄捏在手里,把玩间便可以引来许多蝴蝶,以此努力地逗着她笑。
到了后来,芙姝头发变得又黄又白,自己不愿意照镜子,他便偷偷寻了婆巫医,花了全部积蓄买了一颗能变老的丸子。
巫医问他:“世人都求长生不老延年益寿,你怎么就这般想不开要变老?”
少年端着一副清骨秀的眉眼,故作轻松地笑着:“她似乎等不到我变老了,可我就想与她……共白头。”
巫医用看癫子的眼看他,丢给了他一颗丸药:“痴人!就一颗,再多没有了。”
那颗紫黑的小丸子,似乎透着几分不祥的气息。
荀卿毫不犹豫地咽下,待他回到家中一看,铜镜里的自己头发已然花白。
他眼里泛着泪光,终于可以追上她了。
回到屋中,芙姝又将他当成入屋行窃的贼了,一边奋力用笤帚打他,一边忙声唤着小宝。
荀卿被她打得满屋子转,捂着疼痛的头说:“哎哟,我是小宝,我就是小宝!莫打了,哎哟!”
芙姝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又扯扯他的头“你怎么出了一趟门便成了这副模样,头发怎么白的?”
他将一切都如实跟芙姝说了,她十分错愕,似是没想到他会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他温和的眸子里蕴着融融笑意,就像外头的春光那样和煦。
芙姝静默许久,才小声说了句:“小宝,你怎么这么傻啊!”
她的眼泪像珍珠一样掉,老去的少年伸手拂去她的泪:“你不愿嫁与我,亦不愿我嫁与你,我只能以这种方式与你共白首。”
“如此,你还会嫌我么?”他拉起她的手,故意放在自己苍老的面颊上。
他总是这样,芙姝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想说自己从未嫌弃过他,却又不想直接开口,便扭过头,低声道:“听不懂你在说何话。”
听罢,少年眉眼弯弯,侧过脸,亲了亲她的手心。
……
是日,芙姝做了一场久违的梦。
那梦很好,有月桂,有酒,有他在她身侧。
***
我偷摸地发,晚上还有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