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太子越发愤然:“阿娆这一路吃了那么多苦头,此前竟还有人污蔑她绑架行凶,简直欺人太甚!”
永嘉帝再无犹豫,“皇后,给?长宁的赏赐,就依着你?的意思?。此外,无论?黑市还是袭击长宁的事,朕都要查的清清楚楚!”
太子:“父皇,黑市善后事宜,您已交给?刑部司裴郎中,劫持长宁一事,就让儿臣来查吧。”
永嘉帝欣然应允。
至此,长宁公主府正式落地。
……
熹光初露,御笔亲提的“长宁公主府”熠熠生?辉,随着厚重的大?门缓缓推开,焕然一新的园景呈现眼前。
公主瘸着脚从马车里走出来,崔姑姑连忙搀扶:“殿下小心。”
李星娆小心翼翼下车站定,抬眼看向正门的牌匾,一时间感慨万千。
“微臣参见殿下。”姜珣身着长史的绯色官服,领一众府奴下跪叩拜。
李星娆瘸着脚走过?,抬手免礼:“都起来吧。”
姜珣顺势起身跟在公主一侧:“殿下来之前,崔姑姑已带人将公主府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许多地方都是按照福宁宫的样式布置的,殿下想?先去哪里看看?”
李星娆沉默片刻,朱唇轻启:“不?急,来日方长。”
姜珣反应过?来:“也是,殿下腿伤未愈,应以养伤为重。”
李星娆看向姜珣:“从弘文馆校书到本宫的长史,你?适应的似乎不?错。”
姜珣眼观鼻鼻观心:“长宁殿下一心为太子殿下着想?,臣为您效力,就等于为太子殿下效力,并无变化。”
李星娆偏头打量他:“所以,你?现在归本宫了?”
姜珣眼帘微抬,对?上她含笑的眼,勾唇道:“是,归殿下了。”
李星娆笑意淡去,忽然松开了崔姑姑的搀扶,冲姜珣抬手。
崔姑姑和姜珣同?时会意,一个安静退开,一个上前搀扶。
李星娆由姜珣扶着,继续往里走:“既然归本宫了,那有些规矩,我们就得先讲明白。”
姜珣:“微臣洗耳恭听。”
李星娆瞥他一眼,默了默,说:“本宫这一生?,最狠欺骗和背叛,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本宫控制不?了,但只要一次,哪怕一次,本宫察觉到你?的异心,你?就算走到头了,明白吗?”
姜珣正要开口,却被她打断。
“啊,强调一下,所谓异心,不?在于你?有没有,而在于本宫觉得你?有没有。这种判断方式可能有些武断,但只要你?兢兢业业的表现忠诚,不?给?本宫误会的机会,自然就没事,好吗?”
姜珣仿佛听不?出话中的刁钻和为难,温和表态:“对?殿下尽忠,是臣分内之事,但凡让殿下误会,都是臣不?懂事了。”
李星娆的腿还疼着,走不?了太多路,姜珣体贴的找了处地方给?公主休息。
随着开场白结束,两人起了正经事。
李星娆是前日回到长安的,一直到昨日为止都在忙着交接绛州的事,到今日才有空来看看新的公主府,姜珣也是此刻才有机会与?她说起何莲笙的事。
“你?本事不?小,人在牢里,不?还能将裴镇的人引至现场帮你?救人。你?是怎么想?到满园的?”
姜珣:“对?方明显是为了针对?殿下,樊府报官后,何莲笙就成了烫手山芋,迟早要解决,微臣想?来想?去,再没有哪个地方,比满园的观景台下更适合埋尸了。”
“试想?一下,只因何莲笙毁了殿下的花,殿下就把人杀了,用?尸体滋润泥土,对?方这是要给?殿下扣一个杀人如麻残忍至极的帽子啊。”
李星娆:“幸而有你?,让本宫躲开了这顶帽子。”
姜珣笑问:“那殿下有赏吗?”
李星娆:“不?是把你?救出来了吗?”
姜珣笑笑:“臣也不?要别的,就是心有一惑,想?请殿下解答。”
李星娆低头拨弄指甲:“说说看。”
姜珣想?了想?,斟酌着开口:“藏兵一案,转机在于揭发黑市。殿下许诺救微臣那时,想?来已做好准备前往绛州,微臣想?知?道,这条线索,殿下是从何而来。”
李星娆动作一顿,手慢慢放下去,抬眼审视姜珣:“姜长史难道不?知?,是太子暗查得到的线索?”
姜珣一针见血:“微臣这么问,自有这么问的道理。”
李星娆脸色淡下来:“你?猜呢?”
姜珣从善如流道:“巧了,微臣还真有些猜测。”
李星娆坐直了,静候他下文。
姜珣:“第一种情况——线索出自太子,那这件事便是太子自请禁足做足表象,暗地里委托殿下替他跑这一趟,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若是这样,那站在皇后的角度,她身为后宫之主母仪天下,儿女有难时却无计可施,只能看你?们辛苦自救,一定愧疚焦虑,且会在事成之后,极力弥补你?们。”
“第二种情况——此事为皇后主导,欲为太子洗脱嫌疑,然后派殿下去完成此事。”
“那么站在太子的角度,他身为兄长、储君,本该顶天立地,而今身陷囹圄,却要母亲操心,让一向无忧无虑的妹妹奔波劳累,心中难免羞愧,且同?样会在事后极力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