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实在是生得精致,从骨到皮,无一不是美的。
但一双眉毛却相当有少年的英气,就半点不显得他面容阴柔,反而俊俏得惹眼。
尤其是生在双眉之间的那一颗血红的朱砂痣,将沈溪山衬得如天一般,半点不染凡尘。
只是他眼眸里都是欲,于是就从云端落了下来,披上了暧昧的光彩。
那股欲扯不断理不清,也一并将宋小河给纠缠住。
她用指腹轻轻点了点他眉间的红痣,顺着英气的眉毛往下,落在漂亮的眼睛上。
沈溪山不动,乖乖任她抚摸,喉咙滚了又滚,眸色暗沉。
“宋小河。”他低声唤道。
沈溪山身上最能表达情绪的地方,是眼睛。到了嘴上反而没有那么多话,不会像宋小河那样,十分坦荡地在别人面前轻易承认她的喜欢。
是以,他每一声宋小河,其实就是在说喜欢。
宋小河弯眸笑了,低头在他唇边落一个吻。
烛光明亮,在地上映了少年少女拥在一起的影子,铺了一地旖旎春色。
偶尔闲下来,在房中独处的时候,沈溪山也有短暂地反省过。
这无情道确实是让他修得稀巴烂。
不过这反省持续的时间非常短,短到他很快就忘记了这个念头。
难得偷了半日闲,沈溪山拎着糖,准备去找宋小河。
路上却碰巧遇见孟观行,他见孟观行还没看见自己,马上掉转脚步往回走,却还是没逃过。
孟观行喊着他追了上来,叹道:“年轻人腿脚就是麻利,走得这么快。”
沈溪山微笑着看他,“我有事在身,脚步难免快了些,孟师兄莫怪。”
“过个几日就要走了,你手头上的事还没忙完啊?”孟观行惊讶道。
“走?”沈溪山问:“去何处?”
孟观行满脸疑惑,“你不知晓此事?小河师妹要去南延,亲自将她师父和师伯的魂魄送去转世,盟主指派我同行,难道没安排让你也去吗?”
沈溪山的色顿时沉了下来,连一个勉强的笑都没有。
因为他的的确确,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何时的事?”他问。
“十几日前了。”孟观行说。
宋小河十几日前就已经打算前往南延,却压根没有向他提起。
那就说明,她根本就没想过要他同行。
宋小河要撇下他,自己走了。
沈溪山光是想到这,肺都要气炸,径直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半个月里,他每晚都会与宋小河见面,与她亲昵许久才分别。
却没想到她早就计划着离开。
沈溪山气得呼吸都不顺,独自在房中坐了许久,待所有情绪落下之后,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宋小河嘴里的喜欢,有几分真?
又或者说,这份喜欢,在她的心里吗?
沈溪山心里头长出荆棘,爬满了整个心腔,几乎要被这些莫须有的念头刺得鲜血淋漓,但他又想着,或许宋小河会跟他说,只是现在还没出发,所以没说罢了。
他想,我可以再等等。
四月眨眼便过,进入了五月。
宋小河的生辰到了。
她早就打定主意,要在仙盟过完生辰再启程,送师父去转世。
把这当做师父陪伴她过的最后一个生辰。
宋小河的生辰是五月初四,端阳节的前一日。
虽然梁檀总是带着宋小河过苦日子,还放任她在泥巴里打滚,自己坐在旁边笑,但每回到了生辰,宋小河就会被他整理得干干净净,穿上新衣裳,然后他再去山下买一桌好菜回来。
先前还有人说,你家小孩儿的生辰跟端阳节就差一天,何不并在一起过算了,作何分开?
梁檀道:“并在一起小孩儿不乐意。”
其实宋小河并未表达过不乐意,是梁檀不愿意将她的生辰跟端阳节并在一起。
他喝多了,摸着宋小河小小的脑袋,说:“本来没爹娘就够可怜了,生辰还不给过,天底下哪有你这么可怜的小孩儿?”
梁檀也是自幼没爹娘,但他没有这么可怜,他有一个总是事事处理得妥帖周到的兄长。
今年生辰,宋小河得自己下山去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