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座城市见了大学同学,两人闲聊时说起了白氏医馆,大学同学刚好来针灸了近视眼,所以极力推荐她也过来看看。
同学的话就像一颗种子,落入她心尖,也让她绝望的心底生出一丝期待,所以今天来了这儿,“白医生,我这病最初手疼发冷其实是出现了雷诺想象,当时没有引起重视,后来也晚了。”
“我去过很多医院,医生都说没有特效药,运气好过几年可能自己会恢复,运气不好就和泥土为伍了。”
虽然她的语气平静,但白苏还是能从平静的语气下感受到她是绝望无助的,“别悲观,会有法子的。”
汪洋点点头:“今天是我来第一次尝试中医。”
“您应该没见过这种的病症吧?”
“第一次见,但是听说过。”白苏朝女孩温和的笑了笑,语气也不由放轻一些,免得吓到她:“你这个病和中医里有一个叫皮痹的病很相似。”
汪洋怔了怔,“中医里有?”
“我以为是医院研究发现的新病。”
白苏点头,“别小瞧我们老祖宗的智慧。”
“素问里说:肌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脾;皮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肺。”
“小师姐,我知道这个。”何信背这一部分背了许久。
“师父,我也知道。”程冬冬又补充一句,“其他书里有写,皮痹者,即寒痹也。邪在皮毛,瘾疹风疮,搔之不痛,初起皮中如虫行状。”2
汪洋听着几人背得有模有样,一听就很懂的样子,“那我这病可以治?”
“我先给你看看。”白苏说话的同时,给汪洋摸着脉象,脉象浮而细软,是细濡脉,多是脾肾阳虚导致的。
而且触碰汪洋的皮肤时,白苏觉得触感有一点硬,而且摸着有些凉,而且在脉象上有感觉出黏嗒嗒的感觉,就像湿哒哒的衣服黏在身上一般,说明湿太盛了。
白苏让何信两个把脉感受一下,“一般痹都是风、寒、湿引起的肢体疼痛或麻木的病。以冬遇此者为骨痹,以春遇此者为筋痹;以夏遇此者为脉痹;以秋遇此者为皮痹。”
程冬冬几个听得认真,“还有个肌痹。”
“对。”白苏告诉几人,“一般我们说寒从脚底起,湿气也是从下半身或是下焦开始的,如果这时没有调理好,等到冬天会进入肾脏,肾主骨,所以叫骨痹。”
“这时候还没治好,湿气会顺着往上走,再感风邪就进入肝脏,随后出现了筋痹,之后是脾,再到心脏,再到肺腑。”
“一开始情况不严重,可能只是手脚麻木,身体内部略有点不适,等到进入主皮毛的肺,风寒湿聚集过多就体现在了皮肤上。”白苏说完看向耳几人,“你们觉得她会有什么病因。”
程冬冬想着风湿寒肯定伤了脾肾的,“多半有脾肾阳虚。”
何信点点头,“风寒湿邪乘虚郁留,经络气血痹阻,还有营卫失调。”
白苏颔首,确实如此,因此要补益脾肾、温阳散寒、调合营卫,她转头看着已经戴好口罩的汪洋:“你生病之前是不是老爱生病?而且工作受寒比较多?”
汪洋连连点头,她的工作是做潜水教练的,不管什么季节,只要有客人就会陪着下水,因此身体湿寒是比较重。
二十出头时身体还很抗造,但三十岁时就不太行了,一受凉就生病,在她得硬皮病之前的一年,基本一整年都处于受寒怕冷的状态。
“很正常,体内湿邪太重了,风邪一来就容易生病的。”白苏仔细辩证后,决定给汪洋针灸,肾俞、大椎、命门、关元、阙、足三里等都要扎。
汪洋是第一次接触中医,也是第一次针灸,没有对比,也说不上是好是好,只有针灸完后觉得身体的疲惫和寒意好像少了一点点。
白苏又给她开了药方,以鹿角胶、淫羊藿、巴戟天、透骨草、鳖甲、地龙等药材为主,都是温脾补肾阳、散寒通络去湿寒的药,“有时间就过来针灸,明后日得休息,如果想来可以大后日过来。”
从中秋到现在,已经二十多余日了,假期里每天都很忙,何信几个都累了,所以白苏打算留两日让他们回家歇歇。
“谢谢。”汪洋接过药,起身去付钱抓药了。
等她抓完药离开,陆问低声感慨,“很漂亮的一个女生,希望她能好起来。”
“我觉得师父肯定有把握。”程冬冬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病症,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陆问的胳膊,“你在医院会常见到吗?”
陆问摇头,他平时有空会去教授工作的医院帮忙,并没有见过这种病,不过也可能是人家都去风湿免疫科和皮肤科了,“这种属于罕见病。,应该还是少见的。”
程冬冬想想也是,像汪洋这种一直有寒湿进入体内排不出去的还是很少见。
白苏也这么想,但下午又遇到一个类似的皮肤萎缩病例、
来的病人是一个男生,也三十来岁左右,他倒不是硬皮病,而是半侧颜面萎缩。
正常情况下,人的脸颊都布满脂肪,也是对称的,但他的一侧脸颊皮肤萎缩,皮下脂肪像是消失了,紧紧贴在脸上,颞颥部凹了下去,眼窝处也深陷了下去。
就相当于一边正常,一边像骷髅头骨,看起来不对症,而且诡异得很。
男生也知道直接有些吓人,默默将口罩戴好,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不好意思啊医生,吓到你了。”
“没有。”白苏就是很震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怪怪的病症。
“我这脸大概是半年前变成这样的。”男生叫童鱼跃,他指着自己的脸小声说着自己的情况,“我去年发现我的脸有点不对症,以为是左边脸浮肿,结果发现是右边脸萎缩了。”
童鱼跃顿了顿:“这病叫半侧颜面萎缩,又有人叫贝尔氏麻痹症,反正就是面瘫的一种吧。”
“医生说可以手术,也可以保守康复治疗,说运气好两三年就能恢复如常。”童鱼跃说了自己之前去看过中医的,“也针灸了不少回,但效果不明显。”
“白医生,听说您针灸很厉害,所以专门过来找您针灸的。”童鱼跃满目希冀的看向白苏,“我表弟说你肯定有法子帮我。”
“我帮你把脉看看。”白苏帮童鱼跃摸脉,“你表弟是谁啊?”
“我表弟叫向蒲宇,之前来找你看过乳腺增生,他现在都没了。”童鱼跃眼巴巴地望着白苏,“您能治好我吧?”
他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因为这个病,他完全没办法出去社交,也丢掉了工作。
“我尽力。”白苏摸着童鱼跃的脉象,脉浮舌淡,舌苔薄白,似也有风寒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