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每天都过来针灸。”白苏将药方交给何信去抓药,然后继续为后面的人看病。
后面来的也是一对母女,不过年纪就大了一些,女的大概三十来岁,母亲则头发花白,大概六十多岁了。
母亲扶着女儿,小声对女儿说:“脚下是平的,往右边走五步就到了。”
女儿手里拿着盲杖,轻轻的敲着地面,慢慢摸索着走到椅子处坐下。
白苏看着这个年轻的女人,双目无,目光全失,“眼睛这样多久了?”
“一年了。”女人将拐杖放好,小心将手放到桌上。
“怎么变成这样的?”白苏拿起她的手放到脉枕上,仔细为她诊脉,脉象沉微,关、尺脉尤其,肝肾两亏。
“一年前发生了一件事,随后就变成了这样。”女人声音很轻,轻得恍如随时会被风吹走,“两年前我家三岁的小孩被人贩子拐走了,当时很着急很担心,一直哭,之后眼睛就不舒服了,随后我前夫还因此责怪我,争吵过后我便成了这样。”
她声音很轻,像是轻描淡写,但把脉的白苏能感受到她身体内的肝气郁火熊熊燃烧,不停烤炙着她的双眼。
旁边带孩子来针灸的彤彤妈妈立即抱紧女儿:“那你孩子现在找回来了吗?”
女人周琴摇摇头。
周琴母亲无声的抹了抹眼眶,“白医生,我儿子看直播时听到主播说你能治眼睛,所以我们专程从市区过来的。”
白苏好:“那个主播?”
“我们也不知道,是我儿子打听来的,他说那个主播眼睛做手术后有后遗症,不敢看阳光,在你这儿针灸了四五次,现在就能见光了。”老人家也不懂这些,反正就是听儿子说靠谱后便带着女儿过来了。
一听怕光,白苏就知道是徐小明了,“我看你女儿的眼睛主要是急火攻心导致的,平时应该有肿痛、流泪、口苦、耳鸣之类的症状?”
周琴点点头,都有的,“一直都很上火,长溃疡这些。”
老人家一听,顿时心急了,“你怎么没和我说啊?”
“你每天也很累了,我忍忍就好了。”孩子丢了以后,周琴眼睛也出了问题,前夫一家就开始嫌弃她,没过多久就离了。
离婚后回到了娘家,好在父母、弟弟没有嫌弃她双眼失明,还好好照顾她,一有时间就出去发传单寻人,但她私心里是觉得愧疚,因此这种小事能不说就都不说了。
老人家用袖子抹了抹眼眶,“你这孩子……”
旁边的人看着这一幕纷纷叹气,一边心疼女人,一边痛骂渣男。
周琴沉默着没吱声,但蕴满泪水的眼眶却写满了委屈和痛苦,如果可以,她希望用前夫的命换回自己孩子。
白苏察觉到周琴脉象急剧跳动,轻轻拍拍她的手背,“你一开始眼睛应该还能看到光,是吧?”
周琴点头,能看见一点点白光。
“就是因为你肝火一直这么旺盛,虚火变实火,热毒熏眼,才导致你失明的。”白苏看着周琴脸色的镇然完全装不下去了,轻声提醒:“我知道经历这样的事情,是很难走出来,但你要放宽心,恢复了视力才能去找孩子。”
周琴双眼蓦地红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滚落,“我一直想的,但是我实在做不到。”
“我知道,想和做到是一回事,尤其是你整日待在家中定然更会想东想西,我给你开药。”白苏先取针帮周琴针灸了眼睛,再开了附桂八味汤。
何信瞄了眼附桂八味汤,“冬冬,这方子瞧着温阳补肾的?”
程冬冬靠近看了看,仔细想了想师父的思路,“应该是肝肾两亏导致热毒上行吧,补肾养肝,把精气肝血调回来了,热毒也自行消散了吧。”
何信觉得有道理,“还是小师姐想得多,换作是我大概直接清热解毒。”
“我也是。”程冬冬拿着药方去抓药,他如今在医馆里待了二十余天了,对药房里六七百种药材的位置了如指掌,抓药明显快多了。
除了周琴是因徐小明的直播过来的,下午、隔天又有眼疾的人陆陆续续过来,有想考飞行员的高中生,还有为了救人不慎摔落导致颅脑受伤、行动不便、双目失明的消防员。
除此之外还有梨子、古月推荐过来的女生病人:“白医生,我患有甲状腺结节。”
面对扎堆过来的病人,白苏都仔细帮忙看了,因病情类似,开的药方也大同小异。
“谢谢你们又帮我推荐。”等白苏忙完后和古月、徐小明他们专门道谢了一声。
“白医生,我只是提了一句,是他们自己来的。”徐小明嘿嘿笑着不敢居功。
白苏知道他们这些人号召力是很强的,“谢谢了,待会儿给你抓一付养生茶,免费送你。”
养生茶?
徐小明最近喝药都腌出药味儿了,实在是不想再喝养生茶了,苦着脸哀求:“白医生,养生茶就算了,你实在要感谢,不如请我喝奶茶吧。”
白苏说道:“奶茶添加剂太多了,不建议经常喝。”
“唉。”徐小明飞快转动着眼睛,很快落在白苏漂亮的眼睛上,一脸可怜巴巴的说道:“要不白医生请我吃火锅?我一个人在这里吃火锅都没伴儿。”
白苏正想说话,檀越恰好被宁远推着进来,他轻咳一声,将白苏的注意力拉了过来:“风寒了?”
“没,只是这两天喉咙有些干痒。”檀越说道。
“春夏养阳,秋冬养阴,秋天多喝水润肺。”白苏说着起身去抓了几颗罗汉果包起来给檀越,“再配点梨一起,止咳润肺效果挺好。”
同时她还给徐小明抓了养肝明目的茶,给还在医馆里的针灸的周琴几人抓了点能调经止痛的当归四物茶。
檀越拿着罗汉果,“我等下让阿姨去买点梨。”
“不用,仓库里放着不少,我给你拿一些。”白苏让宁远推着檀越去后院。
徐小明望着一起走进去的几人,目光沉了沉,“同样是病人,怎么他还能进后院?”
“檀先生住隔壁的,关系比较好。”程冬冬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