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个提议,还是看你们的意愿,如果你们觉得……”
“哎——我没问题,我可乐意,我举双手双脚报名!”
夏子澈做小学生举手状,看起来好像很兴奋的样子,虽然陈濯不知道他在兴奋个什么劲。
另外三人没有立马表态,大概都还在考虑。其中,文一看起来有点犹豫,但还没等他说什么,就被旁边的赛谣抢了先。
赛谣看看夏子澈,又看看陈濯,眸色略深。她很快收回了视线,语调有些冷:
“去,我们三个也去。学费多少?”
“……不用。”
陈濯抬眸望了她一眼。
他在学校里见过赛谣几次,每次见她时她都是散着长发戴着鸭舌帽的打扮,还有,明明是夏末闷热的天气,她却一直把校服外套穿在外面。
此时,赛谣坐在他斜对面,她抬手拉过烟灰缸,在里面按灭了烟头,而后习惯性撩了一下滑到身前的长发。
长发被她拨开,偶然露出了她的脖颈,陈濯无意间看见,她侧颈的皮肤上似乎有几道深色的疤痕。
陈濯微微一愣。
他认得那些疤,面积不大、小块深色、略微有些不平整……
是用烟烫出来的伤痕。
因为礼貌问题,陈濯并没有多看,但赛谣那些疤留给他的印象实在太深,他有点在意这些伤的成因,同样在意的,还有中午牛猛伸手摘她帽子时,她受惊般下意识保护自己的小动作。
但显然,他现在并没有立场去问这些。
中午这顿饭没吃多久,结束后,薛知源拉着赛谣和文一去隔壁街的书店采购陈濯说的习题和教辅,夏子澈让他们帮忙带了,自己跟陈濯一起回了学校。
他们回去时还是午休时间,班级里有学生在午睡,教学楼还是封闭状态,暂时进不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两个人拐进了林荫道,慢悠悠散着步打发时间。
林荫道里没有别人,只有装满蝉鸣的树,还有树叶的缝隙间洒下来的光的碎屑。
陈濯看了眼夏子澈,觉得有些话得跟他说。
“夏子澈?”
“啊?”
夏子澈茫然地抬眼看来,就见陈濯微微垂着眼,说:
“今天谢谢你。”
这突如其来的感谢把夏子澈砸蒙了,他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陈濯是在说自己抢话筒那事。
他有些局促地抬手抓抓头发,耳尖也渐渐漫上一片红:
“谢,谢什么啊,我就是看你心情不好状态不好,不知道原因,又没法对症下药地帮你,只能来点儿鼓励。哎……你别多想啊,如果不是你,换成别人我也一样会这么做,不用在意,不用太感动,但我知道你很难不感动,毕竟本帅哥那么有人格魅力、那么为朋友着想,还那么帅。”
“……懒得理你。”
陈濯听着听他的屁话,却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旁边的夏子澈听见这声笑,有些不确定地偷偷看了他一眼、再看一眼,最终试探似的小心翼翼道:
“所以说,你没生气啊?”
“?”
陈濯有点怪:
“没啊。”
“嗐,没生气就好。说起来,你别笑话我啊,其实我今天一天都提心吊胆的……”
说到这,夏子澈突然顿住了,他悄悄抬眸瞅了陈濯一眼,不小心对上对方的视线,又飞快地挪开。
陈濯这回抓了他个正着,微一挑眉,问:
“你怕什么?”
“怕……怕你训我呗。”
夏子澈不自然地站晃着手臂,像小学生一样,一边拍打裤缝,一边尴尴尬尬地干笑两声:
“你不是老嫌我幼稚烦人、做事不经过大脑吗。其实我这次过脑子了,我还专门问了负责老师,我说能不能让我上去说几句话,那老师没答应,还凶恶煞地把我训一顿,我脑子一热才冲上去了。啧,其实我也有点后悔,但我不是后悔闹这么一出啊,我是后悔,万一你嫌我给你丢人了,再把我训一顿怎么办,你严肃起来可比那老师可怕多了。”
“……”
听见这话,陈濯沉默了片刻。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不会。而且,我今天跟你说谢谢,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一件事。”
“啊?还有啥?我还为咱俩的友谊做啥卓越贡献了?”
“……”
陈濯没理会他的怪话,只解释道:
“我这几天确实遇见了些事,很迷茫,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继续面对眼前的一切。具体原因不方便跟你说,但,不管以前的我怎么说你,现在的我想告诉你,夏子澈,你真的很好,这几天,你好像帮我看开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