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岚其实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揣摩自己的心愿,又忍不住总会被苏芷北的身影吸引住目光,早把修炼的事忘了八毛子远:“这……”
他抬头去瞅苏芷北的脸色,几乎是转瞬之间已换上受教的色,握着扇子鞠躬道:“师父训的是,我这些日子惫懒了,往后一定会加紧练习法术。”
他鬓边两缕耳发垂落下来,像河堤上青涩的垂柳,沾着湖面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苏芷北本想趁机说他两句,硬是被这乖巧听话的样子堵了回来,干巴巴道:“你有这份心就是好的。”
陆明岚心知感情不能强求,若逼得太紧反而适得其反,今日又在修炼这件事上低她一头,如何也跟不去了,遂进退有度道:“师父出远门,万事小心。若行得乏了,莫忘了回来检查我的功课。”
当他想表现得温谦,周围少有人能如他这般体贴入微,听者无人不受用。
苏芷北暖心道:“你在云霞也好好照顾自己,若有人敢欺负你,通通记下来与我说。”
如果奚夜这个时候在,一定会跳起脚指着陆明岚说他使诈。
陆明岚感激地一笑,作揖退出了房间。
苏芷北等所有人都走干净了,才敢把奄奄一息的饕餮拿出来。小东西饿得瘫软在她手上,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
如果在平时,少女肯定头一个心疼不已,现在却首先想到了云景跟她说的话:
“这个东西生来就是邪物,骨子里就残暴噬杀。它才刚出生不久就学会了不以食欲为目的的虐杀,现在只针对凤尾鸟,以后很可能针对人。”
“你对它而言,可能是最为亲昵的关系,也是唯一不会被它杀害的人。趁饕餮的天性还没有彻底爆发,带着它躲到没人的地方去吧,让它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悄悄长大。”
苏芷北抚摸着自己的心口,那里日复一日的疼痛已经让她变得虚弱:“为什么非要是我呢?为什么非要是我做个坏人?”
她的手指掐上饕餮纤细的脖子,微微用力,仿佛自己的脖子也在同一时间被人掐住了。一人一兽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直到最后还是苏芷北松开了手。她大口大口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提上手里的林异,如一道霞光朝着毒瘴森林的方向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