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他走。
那时?的她便还是她,不是那个易容的女子?。
后来他便不敢再去打?扰她,被阮思栋邀去了运城喝酒。
修长手指忽然敲击在膝上。
戚延沉声问阮思栋:“你可记得?从运城回来那次,朕说有一女子?有几分像皇后?”
问到这里,戚延好像倏然抓住了迷雾里的一缕光,沉声命令陈澜:“那是八月二十几日,把?朕出城的日期查明白,把?那一天进出城门的所有名录送到朕面前,即刻去办!”
阮思栋摇摇头:“皇上啊,那女子?我也看过了,她普普通通,别说脸不是皇后,就连身材也不是,你哪只眼?睛觉得?她像皇后?”如今戚延眼?睛看不清,阮思栋说完这句便有些后悔,忙请罪。
戚延覆着药纱,双目看不见后好像思绪越发清晰起来。
目中是那女子?的背影与忆九楼那丰姿玉立的掌柜。
那女子?明明与温夏全无二致,是哪里会让他觉得?像?
怕生时?怯意的躲避?
垂眼?的姿态?
不管是什么,他都只有在那一次,仅仅是那一个陌生女子?身上瞧出了温夏身上的亲切。
——她极有可能就是被易容过的温夏。
戚延心脏蓬勃跳动,可忽然整个人又顿住。
他想起了那女子?身边忆九楼的东家。
他猛地扯下药纱,冷冷盯着睁眼?处耀眼?的天光:“查封忆九楼,我要背后东家所有的消息,把?掌柜带来见朕。”
忆九楼。
十九。
温斯和。
戚延冷冰冰睨着这灼痛着双目的天光,到此刻,他好像终于才摸到了一丝线索来。
阮思栋他们虽不理?解,但也并未打?断他。
……
陈澜派出会轻功的禁卫去查此事,三日后带回了忆九楼的肖掌柜与八月二十七日进出京都城门的名单。
戚延审问着肖掌柜。
肖掌柜已吓去了半条命。
食楼被封,官兵二话不说押着他来到此地。
戚延双眼?已复明,深不可测的眸底只有狠戾的杀气,他薄唇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冷得?不带温度。
肖掌柜哆嗦地答着:“草民从来没见过东家,东家每次都是派家中管家来,那管家说话有些女气,像以?前退下来的皇宫太监一样?的声音。”
戚延眯起一双幽邃的桃花眼?:“那长身玉立的英俊男子?是东家?”
“不是,那是东家的家眷,他说他姓温,拿出一枚玉牌给草民看,连续五日都来。”
五日。
戚延审问着具体日期。
而肖掌柜的回答让他顷刻便明白了。
那日楼中所见之人恐怕真是温斯和。
温斯和连续五日都来,是在等温夏,她当时?正在皇宫,还未到榆林离宫。
可既然温斯和不是东家,那东家是谁?
戚延紧眯眼?眸,不愿相信东家是温夏。
他恍惚忆起了第一次知晓那卤食时?,正是白蔻去为温夏买回宫的。
她不是去买,而是在寻找她四哥哥的下落?
那忆九楼是她所建,为了温斯和所建?
一切都凭猜想,可戚延目中一片狠戾,差一点捏碎手上新的扳指。
“他们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肖掌柜哆嗦地回忆:“他留下了住址,说若东家回来,要东家去那里找他。”
“草民如今记不清了呜呜,是真的记不清了,只记得?他的小?厮说找李家忠……”
戚延冷睨陈澜。
陈澜与阮思栋、梁鹤鸣都在那城门出入名册上翻找这个名字。
耳边全是竹简的碰撞声,愚钝沉重。
戚延滚动喉结,脑中是忆九楼中那个男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