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章蓦地直起身,两只手都插进兜里,眸色冷淡地看着人,道:“我会叫人去查。”
池鸦仰起脸,很坦然地望着他,磕磕绊绊地说:“麻烦、麻烦大哥了……”
呼……终于说清楚啦!那大伯哥会不会就要把他撵出南湖了呢?!
他仰脸望着高大挺拔的男人,圆溜溜的眼睛里毫不遮掩地露出紧张又期待的目光。
然后紧跟着就听顾怀章道:“这段时间,你就老实在南湖待着,最好别再动什么歪心思。”
池鸦有点傻眼:“……啊?”
怎、怎么还要待在这里啊……
顾怀章无视了他眼睛里都快要溢出来的失望,垂眸看了眼腕表,很独断专横地命令:“今晚到此为止,下去睡觉。”
“好哦……”意识到大家长的心意不可能再改变,池鸦不情不愿地站起来,磨磨蹭蹭往外走。
顾怀章顿了顿,抬脚跟上去。
前头的池鸦垂着脑袋慢慢走,还沉浸在巨大的失望里,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男人的脚步。
走到门口,他抬手拉门,才按下门把手,忽的想到什么,就急急忙忙地转身:“大哥——唔?!”
他猝然刹住脚步,可还是一头撞到了男人怀里。
顾怀章也没想到他突然就这么冒失地转身,身体骤然一僵,很快反应过来,抬手按住池鸦的肩膀,把人从自己怀里推出去:“做什么?”
“呜……”池鸦捂着一阵酸痛的鼻子,生理泪水不能控制地直往出冒,“好、好硬……”
太不讲理了!谁家好人的锁骨这么硬啊!
顾怀章没想训他冒失,却反被他倒打一耙,眸色沉了沉,想说什么,可看着池鸦泪汪汪的眼睛,又忍住了没有说。
他不说,池鸦还要哔哔:“你、你跟着我、干嘛呀!”
“……池鸦,”顾怀章沉默了一秒,语气有点差地说,“我也要去睡觉的。”
池鸦、池鸦立马就怂了。
凶什么凶啊!
他捂着鼻子,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我,我就是想、跟你说。”
他眼巴巴地望着顾怀章:“能不能、能不能别告诉、顾怀安,我失忆的、事情啊?”
虽然现在告诉了也没什么,有顾怀章镇着,他也不怕顾怀安。
可顾怀安要是知道他其实早就失忆了,还捏着已经不存在的把柄骗了他这么久,发起疯来也挺麻烦的。
钱可以多多来点,麻烦还是算了叭……
顾怀章冷着脸:“知道了。”
池鸦眨了眨眼睛,泪珠子从睫毛上簌簌地往下滚:“谢谢啊。”
顾怀章没说话,看他捂着鼻子转过身,毛茸茸的脑袋摇摇晃晃地走出门。
走了几步他又停住,顾怀章锁骨开始隐隐犯痛,握着门把手没动。
然后就看着池鸦回过头,眼圈儿还是红的,眼睛却微微弯起来,朝他笑了下,说:“大哥晚、晚安啦。”
顾怀章一顿,停了几秒才点头:“……嗯。”
他没有说晚安,可池鸦看起来也并不在意的样子,又朝他笑了下,就捂着鼻子脚步轻快地走掉了。
走廊上的灯光也是橘色的,能看到青年的发丝在半空里跳出微微的亮光。顾怀章一直看着他的脑袋消失在下方楼梯扶手的后面,又独自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缓步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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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沉甸甸压在心头的秘密终于被分担, 池鸦浑身松快得恨不能飞起来,晚上终于甜甜地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醒来,外头雨还在下, 淅淅沥沥的, 是虽然单调却百听不厌的节奏, 空气微凉,叫人格外贪恋被窝里的暖。池鸦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懒洋洋的不想起床。
可是已经快要七点钟了。
再迟一点儿,就该开饭了。
池鸦把脑袋在枕头上埋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
第一百零一次祈祷顾怀章赶紧查清楚,确认他真的“无害”后让他走。
到时候他就会租一个小小的窝,晚上伴着小提琴炫啤酒和小龙虾, 然后在雨声淅沥的早晨舒舒服服地睡个回笼觉。
而不用担心因为起床晚了赶不上那桌滋味寡淡的早餐。
磨磨蹭蹭地洗漱完, 池鸦随便套了件宽大的t恤, 打着哈欠拉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