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很小, 大概只有一个指节那么长,两根手指那么宽。圆圆润润的,可以被成年女子完全握在掌心。葫芦用一根大红色的绳子串着,下面缀了细细长长的红色流苏。
老板娘的手也很白皙干净,手指纤长形状好看。小锁静静地躺在她的手上,反射着温润的光,显得玉雪可爱。
“此乃妾身家传宝物,传言能使人逢凶化吉,妾身想将她赠与夫人,望夫人喜乐无忧,诸事顺遂。”
前世江容没有什么接触名贵珠宝的机会,家里最值钱的是奶奶传给妈妈的翡翠手镯,这一件珠宝起不到鉴宝方面的启蒙作用,所以江容对这些可谓是一窍不通。
但是不妨碍她对这些的兴趣。
穿越后进了晋宫,李晨瀚变着花样往她的宫里送东西,都是世间罕见的名贵珠宝。经过一段时间的耳濡目染,亲自接触,江容对珠宝方面也算有了一些粗略的了解。
老板娘拿出来的这块白玉小锁,虽然小巧,但胜在精致。仔细看,小锁的锁面上似乎还刻了几个字,上面的云纹也非常有韵味,可见是件不错的宝贝。
哪怕只是拿出去卖,都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更何况这还是他们的传家宝,家传之物,那就有了更多的意义。
可现在,老板娘却拿出来说要送给她。
就见老板娘如此诚心,江容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
她轻敛笑容,看着老板娘:“是我让夫君收了你们的客栈,但是你如何确定我没有坏心思呢?”
老板娘的手还托着小锁,江容体谅她怀着身孕,怕她累着,便朝木槿示意。
木槿会意,接过小锁,仔细检查一番之后,递到了江容手上。
“坐下说吧。”
老板娘也不客气,和江容一起坐在了长廊上。
见江容用手抚摸着白玉小锁,似乎并无不满意,老板娘稍稍放下心来,回答江容刚才的问题:
“夫人貌美心善,相由心生,妾身愿意相信夫人。”
她的笑容亲切又温柔,声音也很温柔,像极了外头的暖阳,熨帖着江容的耳膜。江容被美色所惑,忍不住盯着她的脸多瞧了一会儿,直到她以帕掩唇低头轻笑出声,江容才忙将目光错开,转眼看向她头上的木簪。
太素净了。
如果换一件华丽的衣服,再戴上漂亮的步摇,肯定倾国倾城。
江容忍不住在心中感叹。
不过素净也有素净的美,此刻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极了一副颜色淡淡的水墨画。没有过多的笔画,也没有什么色彩涂抹,却能勾勒出人的韵味,让人的目光忍不住在画上流连。
老板娘悄悄抬眼,见江容还在看她的簪子,忍不住又轻笑了笑。
“夫人若是再瞧下去,妾身怕是要受你家夫郎的白眼了。”
顺着老板娘的示意,江容回头朝上看去,果然看到那个应该书桌后批阅奏折的人,长身玉立在窗边,垂头用凉凉的目光看着她。
看得江容后背都爬上了点点凉意。
不应该。她是背对着他坐的,她对着老板娘犯花痴,他怎么会看见?
而且她和老板娘都是女的,他怎么还能吃一个女人的醋?
江容朝李晨瀚做了个鬼脸,回头看着老板娘笑道:“漂亮姐姐你可别笑我,我从小就喜欢看美人,不管男的女的都喜欢。这次和我夫君出门游玩,没想到住个客栈都能遇到像你这么漂亮又温柔的美人,说话的声音也好听,我就没忍住多看了一会儿……”
“我看你好像比我年长,可以叫你姐姐吗?”
老板娘道:“夫人抬爱,是妾身的荣幸。”
“我家还算小有积蓄,此番盘下这个客栈也是举手之劳。更何况你们出的价格比市价还要低上一些,对于我们而言,这本就是桩划算的买卖。”江容说着,把小锁递回给老板娘:
“姐姐不必再多送礼物感谢我,更何况是传家宝这种珍贵的宝物。”
“夫人不挟恩,妾身却不能不图报。”老板娘轻轻地把江容的手往回推:“更何况,妾身家中多代单传,到妾身这里更是一个男丁都无,父母去后,许家也不复存在了。妾身的夫君因为妾身,与家中断绝了关系,我们夫妻二人想去新的地方生活,也不是没有斩断过往的意思。”
“许家家道中落,这白玉小锁是妾身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此番作礼赠与夫人,一是为了感谢夫人搭救之恩,二来也是想与过去做个了断。”
她说的这么诚恳,江容倒不好再推辞。
“那我便收下了。”
然后又宽慰老板娘道:“你和陈掌柜夫妻恩爱,等去了新的地方,没有了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麻烦事,肯定能和和美美一辈子。”
老板娘起身做了个万福,看了眼江容身后,直接告辞离开了。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靠近,江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她也不去找李晨瀚,而是提起白玉小锁,放在太阳光下晃晃荡荡,一边搞怪地说道:
“哎呀呀,我家星澜不是一直担心我的安危吗?这下好了,有了这个可以辟邪保平安的小锁,他就可以放心了。”
“我送了你那么多珠宝首饰,难道都比不上这一个小小的白玉锁?”男人的声音低沉好听,在江容身后响起。
江容收了小锁,回头看向李晨瀚。
“我什么时候说比不上了?只是这是她的一片心意,我推辞了,她一定要送,那就收下咯。”
侍卫和木槿早已悄然退开,在不远处背对着他们。
江容左右环顾,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就把白玉小锁往李晨瀚怀里一丢,然后站起来,爬到长廊上站着,双手往前抱着李晨瀚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整个人半靠在他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