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嘉嘉撇头,“你想得美,诡计多端的男人。”
博林忽然开口,“我刚来公司的时候,还真以为卡卡和嘉姐是一对,你们俩每天同进同出。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这公司不错,还可以搞办公室恋情。”
“哈哈哈我也是!”可可拿出自己的手机,“我还拍过一张卡卡给嘉嘉姐在天台上点烟的照片,那天还下雪,氛围感超绝。嘉嘉姐,你看!”
方嘉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笑了笑,“卡卡,你这样很像卖火柴的大男孩。”
卡卡无所谓地笑,点开她的朋友圈,指了指云溪农庄开业那天 7 那张合照上的叶朗,“他今天会来吗?”
方嘉嘉失笑,“你有完没完?是不是空窗期太久了?见谁都扑?”
卡卡毫不顾忌地搂着她的肩,“我没什么其他的企图,就是喜欢和人类高质量男性打交道。”
方嘉嘉看了一眼周希沛发来的消息,说悬崖酒吧晚点有人包场求婚,7 的人都到了茶舍。
见方嘉嘉起身,卡卡跟着她起了身,顺手帮她拎起包。方嘉嘉无计可施地看着他,“你可以跟我去,但是你能不能不要乱讲话?”
“好的,宝宝,你相信我。”
7 的其他人正坐在茶舍的蒲团上闲聊。
何越山两个月减肥近二十斤,想要得到唐小穗的另眼相看。唐小穗漫不经心地表扬了两句后,移坐到李晓虹身边,聊起了她签约樾野文化后认识的新同事。
听唐小穗兴致勃勃地在聊别的男人,何越山越听越不是滋味,坐在角落里生闷气。
周希沛和叶朗低声沟通着云溪农庄和吊脚楼古建筑群的联动思路,讨论着茶果山和万匠泉互相赋能的可行性。
覃森在听李晓霞吐槽向善坪女篮队员的不思进取,他还劝李晓霞放宽心,说自己村女队的人都没凑齐。
听到门被拉开的声音,茶舍里的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口。
方嘉嘉因为带了个编外人员,难为情地朝大家笑了笑,“这是我朋友卡卡,以前公司同事,跟屁虫,他非要来。”她身边的卡卡一反常态,表情持重地朝大家笑了笑。
方嘉嘉只能给卡卡做起了介绍,“这位,云溪农庄的周董。”
“周董,你好。”
周希沛递了一杯茶给他,微笑,“你好,卡卡。”
“这位是万匠泉村的叶书记,你的甲方爸爸,说你那套标识系统做得很棒。”
卡卡伸出手,“叶书记,你好,感谢你的认可。”
叶朗伸手回握,“你好。”
逐个介绍完在座的各位老同学,方嘉嘉累得坐上蒲团,看了卡卡一眼,“你满意了?”
卡卡郑重其事地点头,“谢谢宝宝,各位老同学,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他安安静静地靠坐在方嘉嘉身边,听她和周希沛聊完采茶节的宣传设计,又和叶朗聊糊仓节的预热创意。和陈新聊完竹编研学活动的物料规划,又和覃森聊木工学徒的招募广告……
曾经那个在鲸栖传媒的会议室总是惜字如金的方嘉嘉,在她的老同学面前言之有物地畅所欲言。
卡卡认真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觉得她终于活成了她最真实的样子。
作为同批实习生一起进入鲸栖传媒,他最初就觉得她是那批实习生里设计功底最过硬的,却也是看起来最没个性的。
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不挑活也不邀功,低眉顺眼。
每周的工作计划和工作总结,整个设计部就她可以每次都填写得认认真真,但是她也从未因此得到任何表扬。
自诩为创意人的那群人,最看不上的就是她身上的规规矩矩和按部就班。
在鲸栖传媒,热情的,开朗的,张扬的,放肆的,甚至是嚣张的,无礼的,都要比温顺乖巧的更受瞩目。
他最初,也只把她当个无趣的透明人。
直到那个加班夜,他接到了顺利上岸的前任打来的电话,得到了前任将要离开北京去外地赴任的消息。他任性地停下了隔天就要拿去比稿的设计,电脑都没来得及关机就匆忙赶往机场。
他们做了一场没有意义的告别。他第二天甚至没去公司,在家里满身颓气地睡了一天。当时令他感到诧异的是,他旷工一天,居然没有收到任何来自白述的询问和指责。
这种冷处理,在他眼里就是一种辞退警告。
索性在家里又躺了三天,他终于把自己从糟糕的情绪里拔了出来。
回到公司,准备自觉递上辞呈。白述却对他说那个品牌的比稿拿下了,让他再好好休息两天,还嘱咐他身体要紧,不要太拼。
他作为那个项目的主设,拿到了最多的奖金和赞赏。那天晚上一共就五个人加班,野驴和另外那两个人不可能帮他收拾烂摊子。他走向坐在角落里对着电脑屏幕认真工作的方嘉嘉,“方嘉嘉,是你吗?”
方嘉嘉满脸倦容,仰头看向他,“你好点了吗?”
她的话让他意外地怔了怔,有些鼻酸地点了点头,“嗯,谢谢。”
“不客气。”
她继续对着设计界面工作,他在那个瞬间决定成为她的朋友。
从那天的午餐开始,他们慢慢变得亲近起来。
卡卡经常觉得自己和她在审美上很有共鸣。他总是格外自信,同时也认为她是有高级审美的人,不可能那么没个性。
他尝试着带她参与一些可以召唤隐藏人格的游戏,她对那些游戏完全提不起兴趣。带她去喝酒蹦迪,她可以看一晚上手机。带她去挑战极限运动,她甚至连尖叫都蹦不出几声。
她经常会盯着办公桌上的小盆栽发呆。陪她逛进商场她却什么都不想买。她似乎对什么都兴味索然,身上总是有一种精疲劳累积出来的平静。
直到有一天,有同事在天台上给她递了一根烟,他才意外地发现了她内里的那个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