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亲生爹娘一面都没见过。
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他不仅有父母,还有一个弟弟,他并没有被爹娘抛弃。
相反的,爹娘是为了救他,那些忠臣也是为了保护他和弟弟,丢了一条又一条的命。
江家亦是如此。
江家人是前朝皇帝的心腹,一心只为国家,当今皇帝泰昌帝本想早早就除掉江家,可新帝登基,难免会遇到反对自己的臣子和百姓。
为了使得臣子和百姓信服,泰昌帝只好先留下江家以及一些前朝忠臣,双方都知道彼此各怀心思。
江家忍辱负重,暗中寻找先帝遗孤,也就是夏裕的下落,明面上顺从泰昌帝,为其做事谋政。
泰昌帝能坐上皇位,定是有他的诡秘心思,他的眼线一早就告知他,这些忠臣暗地里谋划着什么。
泰昌帝并不打算打草惊蛇,他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每日正常上下朝,对所有臣子都一视同仁。
实际上,他比所有人都先找了前朝皇帝的遗孤。
夏裕的踪迹和身份被泰昌帝发现,他先是找寻毒,再偷偷灌夏裕喝下,导致他变成现在的模样。
因为夏裕变得痴傻和长不大,前朝忠臣们这十几年来,无一人能寻到夏裕的踪迹。
但忠臣们并没有放弃,江家被陷害抄家,景伯为了保存实力而隐世。
如今终于寻到了夏裕。
可惜,看到夏裕的模样后,景伯和隐匿在暗处的所有忠臣都受到了当头一棒。
这样的前朝太子,根本担不起复朝大业的责任,更带领不了将士们反了皇位上的这个昏君。
众人无望之际,祁屹却带着半块挂件出现了。
他的这半块挂件,是襁褓中带着的,阿爹怕被崔氏拿走变卖,就一直替他保管,藏在铁匠铺里。
等到他出岭儿村的那一日,阿爹才将挂件还给他,并且交代他要好生保存,因为这东西对他来说极为重要。
现在想来,阿爹当时应是隐约知道他的身世,只是怕惹祸上身,才没有明说。
多亏了当年舍命将他送出宫的亲卫,躲过了这么多双眼睛,甚至还瞒住了当今皇帝,众人皆不知,jsg还有他的存在。
如今,他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以前只是为江晚渔去攀高位,而今,他还要为前朝的忠臣们负责,给他们一个交代。
“老夫这几年来,与不少前朝大将暗中联系,这些武将很执拗,只有看到先帝兵符才会起兵,而先帝兵符在动乱之中分成了三块,两块在你和夏裕身上,还有一块在你们母妃那处。
皇位上那人,之所以将你母妃囚于深宫之中,不仅是沉迷其美色,还因为她手中的那块兵符,老夫认为,他们都没能找到那块兵符的藏匿之处,所以至今都没有把你母妃怎么样。”
他颔首,很是赞同景伯的说法,“母妃还活着,说明她手中还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景伯,我该如何得到接近母妃的机会?”
“你可认识江家的二小子,他如今在后宫之中当差,除他之外,后宫里还有一个我们的人,名为秋咛,她是皇后身边的宫女,你若有机会进宫找到江家二小子,将事情告诉他,他会想办法接近婧贵妃。”
“好,我且试试。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景伯替我去办……”
祁屹将所需事情全部道出,景伯很痛快地应下声来。
一切都交办完,他在临走之前,走到夏裕身边。
恰巧牧善刚给夏裕熏治完毕,夏裕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看到祁屹坐在他身边,瞬间笑开了花。
“哥、哥哥!”
“裕儿,在这儿还习惯否?若是想回慈幼院看大嬷嬷,尽管和景伯说,他会找人带你回去。”
“回、回过了,每日都、都……都会回去一次,哥哥……能不能每日都来看、看裕儿一次?”
夏裕抓住他的手,似乎感觉到他马上就要走,眼中多是不舍。
祁屹觉得血亲真是个妙的东西,那日在慈幼院,夏裕连他完整的脸都没到,就如此亲昵地叫他哥哥。
其他孩童都一副畏惧他的样子,唯有夏裕靠近他,还敢上手触碰他。
夏裕虽痴痴傻傻,但每次都能认得他。
他亦是如此,若是换了旁人,忽的得知自己还有个兄弟,定是不知所措,相处起来也自在。
可他与夏裕,却能自然而然。
原来这就是与亲生兄弟相处的感觉。
“裕儿,我一有时间就过来,你要好好听话,在景伯这里治病,等你的病好了,我会过来接你。”
“好、好……裕儿会听话。”
他摸了摸夏裕的头,匆匆离开鬼街。
回到将军府,他辗转主院终是无法静下心来。
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先前他说的那些话,好像有些过分。
可她若不气他,他也不至于会这般暴躁。
思索再三,他决定去玉笙居走一遭,假使她向他认错,他便饶过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