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义?初张口。
“凭你主子……”谢元丞顿了?顿,“丰王吗?你是不是笃定?他会?想办法?救你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谢元丞冷笑:“你凭什?么觉得?他能从我手下救走我想杀的人?”
听谢元丞提到丰王,罗义?初惊恐瞪眼,终于慌了?:“可根本就?不是你辅城王想杀我!是那个女人!要?不然为什?么在昨晚你们不动手,在知道我和冯立果合谋的时候不动手杀我,在我杀乔林的时候不动手杀我,在知道我给匡兰月下毒的时候不动手杀我,现在不就?是因为她爹死了?吗,因为她爹死了?,所以她存了?私心想杀我报仇!”
谢元丞淡淡说:“她意即我意。”
叶从意掀眼看谢元丞片刻。
旋即手起剑落。
长剑贯穿罗义?初胸腔。
充满血腥气的液体霎时溅了?叶从意满身?,想象中的腥秽场面却并没有映入她的眼中。
浓郁的铁锈味中夹杂着一丝悠远沉静的乌木香萦绕在叶从意鼻尖——谢元丞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第三十八章
落日熔金, 暮云合璧。
叶从意她们这几日都去了缙州,留叶夫人一人在蓟州照看难民。
冬芷谨记她家大姑娘的话,日日寸步不离地陪在叶夫人身边。叶夫人是个闲不住的, 总能找到事情磋磨时光, 给蓟州受难的灾民增添了少欢声笑语。
“对了,一直忘记问你噻,听你这口音应该也是俺们蓟州县出来的人物吼!”一老妇人拨着火堆扭头问身旁还在跟别人攀谈的叶夫人。
锅底水块熬干,米粥还没成型, 叶夫人往过了舀了一瓢水。
“嗯?”依稀听到有人跟她搭话, 反应一瞬, 立马接话,“是的嘞。我本姓邹, 从前就住在回南巷。”
“回南巷的邹家?”老妇人回忆着, “我好像是记得有这么一户人家的……”
叶夫人笑着:“当?然有啦!”
老妇人想起来:“哦!对!邹员外?家的闺女嘛,听说后?来嫁了个大官, 举家都搬到京都享清福去啦。”
她话锋一转,继续说:“邹员外?可是个好人呐,左邻右舍都得过他?不少帮衬。那他?现在身体怎么样啊?”
叶夫人顿了顿,回道:“他?已经去世好些年啦。您老瞧瞧,我都是几个娃儿的娘了,老了, 老了哟。”
“老什么老哟!”老妇人嗔道,“像我们这种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骨头才叫老呢,你们这些天?命之年都没到的,年轻着呢。”
“您健壮着呢。”叶夫人往锅里看一眼, 新添的水混着白米在锅中咕咚咕咚冒泡,许是觉得有些过于浓稠, 她又往里面加了半瓢水,然后?才说,“至少能过百年。”
老妇人被这吉祥话哄得眉开眼笑,换了个话题继续聊:“你也是个命好的,当?年眼光就好,挑了个好夫婿跟着一块儿享福。儿女也争气吧?我瞧着跟你们一道来的两个年轻人,能干的嘞!”
人一旦上了年纪,茶余饭后?的闲聊大多都是围绕着家庭跟子女。
叶夫人听到她夸叶从意谢元丞,心里简直比夸自己还要?高?兴几分,眉目间?都沾染上笑意:“是很争气。”
“那是你儿子跟儿媳?”
叶夫人摇了摇头,说:“是闺女和女婿 。”
“那也不错!”老妇人往火堆添柴,“你那个女婿瞧着就一脸富贵相,还会疼人,闺女嫁过去肯定不会差。”
叶夫人笑眯眯说:“是的噻。”
“不过说到这我才发现,”老妇人以为是自己没注意到,往周围看一圈,确实没看到别?的人影,“他?们这几日怎么都不见人呢?”
忽有一阵风吹过,扬起细微尘土。
叶夫人伸手?把锅盖盖上:“嗐,年轻人贪玩,难得离京一回,听说缙州山水好,就跑去玩儿了。”
老妇人眉头微皱:“这几个县都穷山恶水的,哪里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们抛下?你这个娘跑去游玩?”
“兴许有。”叶夫人抱膝坐着,“就算没有,过两天?他?们玩儿腻了就回来了。”
正说着,远处传来马蹄震地的声音。
叶夫人循着声音远远一看,认出来是他?们从京都一齐来的马匹,正踩着夕阳奔腾而来。
老妇人也辨认出来了:“哟,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你看咱们这一说,他?们就回来了不是,早知道我就早跟你提了,说不定他?们几个还能更早一些回来呢。”
叶夫人起身,对老妇人笑了笑,在冬芷的搀扶下?迎着马车的方向走过去。叶夫人走近的时候感觉氛围不太对劲,所有人都一言不发沉着脸。
她下?意识地去找叶从意,却没找见。
谢元丞回来的时候没骑马,他?带着叶从意坐在马车上。
叶从意捅了罗义初一剑后?她精状态就不大好,血腥味刺鼻,她呕了个昏天?暗地。却硬撑着看人从那堆废墟里把埋在下?面的叶学海找出来以后?才晕了过去。
叶夫人在原地站上好一会儿,才看见身侧五六米出停着的马车处,一只长手?撩开帷帘。
谢元丞打横抱着昏迷不醒的叶从意踩着随从放好的木阶梯下?来。
叶夫人心下?一惊,连忙上去:“怎么了这是!”
谢元丞没说别?的,只问句:“还有空余的营帐吗?”
冬芷点头带路:“有!前两日刚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