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袅袅升起,令人的视线一阵恍惚。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温热的碗壁时,忽而听到耳边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最近很累么?”
宁珩手一抖,握着汤匙的指腹险些松开。良久,他才勉强镇定,垂眸盯着碗里的汤,用手中瓷白的汤匙缓缓搅动。
嫩黄色的鸡蛋花与翠绿的菜叶纠缠在一起,难分彼此。
“是有些累。”他佯装将近日的怪异归结于--困顿该如何回到另一个世界,他模仿着阿珩应有
的想法与语气道:“还没找到回去的法子,这两日的确有些急。
温雪杳淡淡嗯了声,温声转了话题:“吴城的百姓如何了?
闻言,宁珩心里一松,从容道:“目前都稳定下来了,粮食充足,疫病也得到控制正在好转。
“那多会归京?”
宁珩色一顿,须臾后反问道:“阿杳不想回到原来的世界么?
“有些事情强求不来的。”温雪杳缓声回,
宁珩像是懂了,又像是没有懂,总之在温雪杳说完这句话后,他沉默了许久。
这段日子于他而言美得像梦,她在那里,什么都不必说,他便知晓还有一个人在家中等他。
他从来不知,看似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温家小姐,竟也会为人洗手做美汤。
她的手艺十分附和他的口味,不必想,就知道这背后的原因。
她陪他说话,陪他月下赏月,今日还交给他一双她亲手缝制的新鞋。
厚厚一层绒,摸着便暖和到了心底。
她时常会问及他心中还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可不知为何,每当她努力为他多完成一件,他心
里没有预想中的满足,反而越来越空虚。而这一切,通通都被他脑海中的另一个人看得真切。
宁珩以为被他关在脑海里的阿珩会反抗,会挣扎着再次夺回他的身体,会骂他无耻、竟伪装成他
的模样骗温雪杳。
可自那日阿珩似笑非笑地一句“难不成你要不眠不休提防我?宁珩。”之后,对方便安安静静,
再没有打搅过他。
然而越是这样的美好,反倒让宁珩越发清醒的意识到一切的不真实。
终于在这日夜里,他苦苦抵抗,却也无法阻止自己疲惫的双眼阖上,堕入梦里。
这是他与温雪杳回到上京城后的第三年。
她如今化名雪儿,已经堂堂正正成为自己的妻。
两人最爱的就是在秋日的夜晚泛舟湖上,欣赏头顶的月色,任小舟漂泊游荡。
而宁珩最喜欢的,则是在她躺在自己怀里时,用指尖勾缠她柔软的发丝,一路绕到她的耳后,在
她红着脸忍不住挠痒时,捉住她的手指,将吻落在她饱满圆润的耳垂上。
夜风沁凉,空气中是氤氲的水汽与清甜的荷香。
漆黑的眼底,倒映着少女潋滟的唇色,比湖上的水光更亮。
粼波光,眼角眉梢都染着红。
每当此时,宁珩总会不厌其烦地用指腹去揉搓她的眼尾,待她有些吃痛的拨开他冰凉的指腹时,
笑意吟吟问她:阿杳,你喜爱我么?
“自然。”怀中少女说话时,已没再挣扎,而是噘着嘴小声嘀咕:“你轻些,眼睛都要被你揉红了。
宁珩哑声:“阿杳,你别这么娇。
虽这般回应,但他还是收了力道。
却在这时,怀中少女突然反手掐住他的下颌,水光似的眸子漆黑深沉,一字一句道:“宁珩,那
你爱温雪杳么?
宁珩因她眼底的浓稠有片刻的失,正想点头应是,就见怀中人冷不丁地笑起来。
粉色的唇不断上扬,勾成一弯狰狞的弧。
温软的话音陡然尖锐,夹杂着一丝幽冷森然的寒意,缓慢道:“你胡说。
“我没有。”宁珩立即反驳。
下一秒,温雪香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无比。
她咧着嘴,不断重复道:“那你怎么还没有下来寻我?
“宁珩,你不是想娶我么,何故又娶了别人?
“你不是想娶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