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平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到了丁酉伸到他面前的烤乳鸽上。
丁酉看敬平吃得满嘴流油,拿出拍子替他擦了擦:“最近阁里还好么。”
“好得很啊,七十六帮了很多的忙。”
七十六跟敬平混久了,人也开朗了许多,喝着酒谦虚道:“都是敬平兄带得好。”
敬平吃完了乳鸽,才想起被他遗忘到角落的主上:“酉哥,主上呢。”
丁酉情凝重了些:“主上在中川受了些伤,现下在养伤。”
“啊!”敬平一屁股弹了起来,道:“咋回事啊,伤的重么,要报仇么?”
七十六也正了脸色。
丁酉把五盟会的事情简单的描述了一下,眼疾手快地拦住就要冲出去给陆展清报仇的敬平,无奈道:“主上心智坚定过人,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再说了,主上现下在养伤,你去干什么。”
敬平哭丧着一张脸:“也是。这么重的伤,主上是得好好休息。”
敬平口中重伤的陆展清正提着食盒,走在回遥竹院的路上。
甫一推开门,就看到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熟睡的人鞋也不穿,就朝他跑来:“陆郎!”
陆展清长臂一伸,在慕长宁腰间一环,单手稳当当地抱住了他,轻斥道:“又不好好睡觉,鞋也不穿。”
慕长宁勾着他的脖子,用脸颊蹭他,道:“你去哪里啦。”
陆展清就是被慕长宁这幅只对他温驯乖软的模样吃的死死的。
他把食盒放在桌上,恐慕长宁赤足踩地受凉,便抄起他的膝弯将他打横抱起,朝床榻走去:“我去拜见两位前辈了,云前辈担心你,做了几味你爱吃的点心,要我带过来给你。”
慕长宁被放在床褥上,仍揽着陆展清的脖子,眉眼弯弯:“谢谢母亲,谢谢陆郎。”
陆展清笑着亲了亲他,蹲下身,将他的脚放上自己的膝盖,拿过一旁的布袜替他穿着。
“院子里秋色不错,想去看看么。”
慕长宁感觉到一只温软的手在不断地揉捏着自己的脚踝,羞得白净的脚趾微微蜷起,偏过脸小声道:“好、好呀。”
陆展清撩开他的裤腿,在那还存着些乌紫的膝盖上落下一吻:“下次万不可再如此了,知道了么。”
慕长宁把陆展清未说出口的心疼看在眼里,小声道:“知道了。”
一颗石头不偏不倚地砸进遥竹院,发出骨碌碌的声响。
慕长宁喝完了自己那盏牛乳茶,又眼巴巴地看着云青禾也给陆展清做的一盏,朝后敷衍道:“哥,大晚上的。”
陆展清喝到一半,就看到慕长宁渴望的眼,心下发笑,把杯盏放在慕长宁手上:“你喝吧。”
慕长宁笑得露出两排牙齿,克制道:“我再喝一口就好。”
纪连阙被这两人的你侬我侬弄得牙痒痒:“我都火烧眉毛了,你们还在这里风花雪月。”
慕长宁转过脸看他,忍了点笑:“哥,你把中川的巫拐到自己家里,被五盟会的人追杀,我有什么办法,人也不是我要你扛的呀。”
纪连阙噎了一下,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道:“那小孩那么可怜,都要被漠吉那老家伙弄死了,我就是看不下去,好心施以援手罢了。”
慕长宁与陆展清默契地对视一眼,拖长了音认真地敷衍他:“我知道了,小侯爷绝不是因为巫好看的过分才救他的。”
纪连阙难得地红了脸。
慕长宁见好就收,朝他身上看去,问道:“上次被那把古怪匕首伤的伤口,好了么。”
提到这个匕首,纪连阙就咬牙切齿。
他撸起自己的衣袖,手臂上有好几道狰狞泛黑的伤疤:“尊者跟我说了,匕首上是一种叫做腐心草的毒物。腐心草为中川特有,毒性极强,能过腐蚀血液,让我们的血脉无法生效,无法自愈。”
慕长宁担忧道:“那你身上的毒,都清理干净了么。”
纪连阙听慕长宁先过问他的身体状况,高兴地不得了,晃了晃脑袋:“当然,长宁也不必过分忧心,腐心草的提炼制作极为复杂,需要三五年才能成效,不能批量做成兵刃,应当不会对我们有太大影响。”
“现在要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陆展清一直听着,此时接上了纪连阙的话:“小侯爷是查到阴阳当铺的背后之人了么。”
纪连阙深深看他一眼,叹了口气:“不算是查的,算是猜测。”
陆展清略点了点头:“此人,应当是与小侯爷极为熟稔,且出身漠北吧。”
纪连阙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陆展清笑了笑,伸手抚上慕长宁放在桌上的手背,道:“先前长宁与我说过纪家被江湖中人围堵翻找的消息,后来我又让千巧阁暗卫们查了南域中川购置露华香的人,名单上的大户人家都对不上时间与地点,那就只能在漠北了。”
“再加上此人放着长宁这么个明显的四家之人不用,而将矛头指向小侯爷,我便推断,此人不仅在漠北,并且定是与小侯爷相熟。”
纪连阙揉着眉心,有些烦躁地支着头:“我只希望我猜的是错的。”
他看向慕长宁:“长宁,我今晚来,就是想请你回忆一些事情,帮我确认。”
慕长宁点头:“哥想知道什么,问就是了。”
纪连阙深吸口气:“你还记得你被铁三金拐走时的场景么,能记得多少?”
陆展清皱了皱眉,握着慕长宁的手用了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