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兴安岭,那是很大一片原始森林,可以说,大小兴安岭有的,哪里都有,甚至更多,老毛子的土地面积太大了,人又少,那么长的边境线,可管不过来,咱们有的是机会摸过去,哪里才是打猎的天堂。
还有西河大岭,紧挨着长白山,也是少有人至的地方,那里的棒槌非常多,甚至在有的地方成大片生长,都不用像咱们这样小心翼翼地用鹿骨签子一点点拨弄,生怕蹭破一点点皮,弄断一点点根须,有的人过去,那是直接用铲子铲的。”
吕律这话并不夸张。多少年后,人家狩猎都还是合法的。
虽然说西河大岭的棒槌和长白山的棒槌因为环境、土质的不同而有一些差别,但其实,论起药效,并不差什么,关键是容易出高品质大货。
用铲子直接铲?
听吕律这么说,几人都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他们那边的人不抬棒槌吗?”梁康波问道。
“他们也抬棒槌,但不像咱们这边这样,随便拉上几个人就进山,他们是受管控的,不能随便采挖!”吕律解释道。
“那就很有可能了,我听到过海参崴的老人说过,那边山很大,大爪子也多……很多地方连人影都见不到一个,还有就是那地,我们这边一个人一两亩地,别人一种就是几百上千亩,种下去都不怎么管,一直等到收获的时候开着机器去收割。”
梁康波笑了起来:“要是能摸过去,那就过瘾了。话说回来,咱们也到山上去过几次了,我这眼睛还是不杀草,就没正经打头找到棵棒槌。”
他对此耿耿于怀。
“地广人稀嘛!”
这番话,倒是让吕律想起后来很多到老毛子那边种地的,尤其是大荒里的人最多,到了那边,开垦一片荒地,最开始玩的也是广种薄收,面积大,租金少,一样赚钱。
“今天这事儿,就只是咱们几个知道就行,可千万不能往外瞎说,都该清楚是什么时候!”吕律不忘叮嘱一句。
这种话,太容易被针对了。
见几人纷纷点头。
他才又接着说道:“这个冬季和明年,咱们都不会去,到时候多看看边上,看看有没什么过去的路子……那么长的地界,总有能方便进出的地方!”
几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而吕律心里则是在想:话是说出去了,到底能不能行得通……毕竟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送命,得好好权衡一下。
第7章 溺水的鸳鸯
吕律的目的说出来,雷蒙都显得有些亢奋了。
还有张韶峰。
他们两人都是当过兵的,尤其是雷蒙,直接就参加过战斗,也亲眼目睹过边境情况。
“……想法是好想法,但实际操作起来,有些难度。咱们这边有边境巡逻队,三人一组背着冲锋枪巡逻,老毛子那边也有巡逻队,守得很严密。
我听最早的时候,还有牧民或是猎人闯过来放牧、打猎,在缓坡地带咱们这边种的小麦,老毛子也过来抢收,开着大型收割机来收割,咱们这边抢不过,所以就看准天气,一把火点燃小麦,火势一大,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回去。
这样的事情的不少。到我看见那会,两边都有铁丝网了,隔着边界一百米,有一个缓冲地带,中间是界碑。就这缓冲地带,那都是用机器犁过,打细的,就是为了看人踩在松软的泥土上留下的脚印。
早先是没有铁丝网的,不过,有也不难,十米一个桩,两米高,很容易越过。有好几年没去过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咋样……”
雷蒙说了他的见闻。
“你说的这个应该是部分地区……山岭多的地方,并不适合,而且,沿着大江那一段,本就有江面这天然屏障……不管怎么样,能过去的地方肯定很多。”
吕律宽慰道:“当然了,估计现在还挺难,不过过上两年,相信情况会好转很多。”
明年的五月十五,是个重大的日子,也是老毛子那边释放缓和关系的时候。
这是吕律后来知道的事情,到了那时候,双方逐渐取消了这些地区的管理限制,开始有大批内地人越过嵯岗到了边境,也不断地进入老毛子那边,反正是各显通。
现在这时候显然是不能乱闯的,但后面可以。
他把这事情,定在了八六年及以后。
想到陈秀清还在家里边等着,吕律和几人闲聊一阵后,准备回家。
见他起身,张韶峰、梁康波和赵永柯也各自拿了自己的帽子、衣服,跟着钻了出来,一起返回。
走到岔往草甸子的岔路口,梁康波回洄龙屯,就只剩下吕律一人了。赵永柯出了秀山屯就岔往后山,说是去顺便看看设在后山的几个绳套。
吕律稍稍松了口气,养殖场的大雁、飞龙,销售的事情有了着落,养殖场里也有人手招呼着,现在就是在等雪,等一场大雪。
好好冷上一段时间,把农场杂事儿处理了,就是进山的好时候。
说实话,吕律现在也被那房价狠狠地刺激了。
开始还觉得,怎么说也能买上几套了,结果……一言难尽。
回到屋里,陈秀玉、王燕和陈秀清很安静地坐在炕上,在看着电视,屋里只有电视的声音,见吕律推门进来,一个个才扭头朝他看来。
“事情咋样了?”陈秀玉放下手头的针线,被电视吸引,她手头的针线活计进度缓慢,原本准备在电视套上绣一对鸳鸯戏水的,到现在为止,鸳鸯还没影儿,荷叶绣了两片。
“吴万刚两口子挺实在,飞龙和大雁,都交给他们销售了,不出意外的话,除了留下做种的,赚得钱会比去年还多一些。”
吕律脱了鞋子上炕。
小犊子看到他回来,从陈秀清怀里挣脱出来,爬到吕律面前,一屁股坐在他盘起的双腿上,靠着他的胸口,那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安全舒适的一个窝。
吕律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伸手往他咯吱窝里轻轻一戳,小犊子立刻止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翻来滚去。
随后,他伸手拉过陈秀玉绣着的电视套:“看你这样子,只打算绣这两片荷叶,和那两条水纹了,鸳鸯都不用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