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到一边远远避开的孟兆华,第一件事儿就是随手从脚边捡起一根桦树被砍断,倒下时砸在地上崩断的一根有手臂粗的短棍提防着,见吕律栽倒,他立刻从后面冲了上来,想要帮忙。
这小兽可没丝毫惧怕,放弃攻击吕律,掉头就朝孟兆华冲了过去。
孟兆华也猛,不管不顾地拿着棒子胡乱挥舞,将这小兽逼得跳到一边,可是却盯着两人龇牙,不愿离开。
吕律早已经翻身站起,手中的半自动立刻端了起来。
他总算是分辨出了眼前这凶狠的小兽究竟是啥玩意儿。
这分明是一只狼獾,一种看上去更像是狼、獾、貂、熊四个物种的结合而成的动物。
狼獾是它的名字,貂熊也是它的名字,号称平头哥它表哥,陆地上最大的鼬科动物。
这是能从狼口中夺食,能和猞猁一搏,能猎杀体重上百公斤的驯鹿的兽类,其凶残可见一斑。
吕律以前看过关于狼獾的视频中,知道这玩意儿,单独的狼对上它,也不见得能从它这里讨到好处。
它大小跟狗獾差不多,外形介于貂和熊之间,浑身覆盖着长长的皮毛,尤其是腹裆部,毛更长,像是穿了一条毛裙。
正是这一点,吕律更乐意叫它毛裙哥。
现在的收购站几乎不收狼獾的皮毛,虽然看上去毛很长很厚,但被认为是粗糙、质量不好,没啥价值。
但吕律却不那么认为。
以前收山货,时不时能收到一张,没花几个钱收来的东西,却经常有条件不错的人专门找上门来预定,让收到的时候给留着,还挺抢手。
后来吕律才弄明白真正的原因。
大荒里的人大都用炕,坐在炕上的时候,屁股下边经常是一团火热,长时间热蛋可不是好事儿,于是,大都喜欢在炕上铺一张皮毛隔凉,一般用的是狗皮。
但狗皮有个缺点,每逢天阴下雨就会有腥味。
谁如果能有一张狼獾的毛皮,那简直太高级了。
这种皮毛鞣制出来铺在炕上,特别隔凉,即使在气温非常低的情况下,依然能保持柔软干燥。
经手的狼獾皮毛不少,可吕律在上辈子,也仅仅在大兴安岭收购皮毛的时候见到过一次活物,就在车子前面的路上跑。
却没想到这辈子,在自己草甸子那么近的地方就见到了,而且还是以被偷袭的情况见到。
大概狼獾最有价值的是它身上的肥肉焅出的油,那也是獾油,在治疗烫伤方面,比狗獾的还好,在十多年前,那就已经是挺值钱的东西,一罐子狼獾油,比普通农场工人一个月的工资还高。
眼前这只狼獾,不到二十公斤大小,可就是这么个玩意儿,却直接敢对经过的两个大活人发动攻击,这是吕律不曾想过的事情。
这次吕律算是亲身经历了,不得不承认,当真凶猛!
现在这片地方,就在吕律的草甸子和赵永柯的草甸子之间,前三天的时间,他一直领着元宝它们在这片山野里搜寻着野猪和熊瞎子,这片桦树居多的林子,吕律这几天回家的时候,最起码走过三遍。
可以元宝的机敏,一直不曾发现过!
难道是刚来的?
“艹,找死!”
被这么个小东西逼得手忙脚乱,脚趾头还差点被咬,还摔了一跤,看着黄胶鞋上的两个被咬出的空洞,吕律心头恼火,忍不住暗骂了一声,直接扣动半自动扳机,随着枪响,那狼獾应声倒地。
以这玩意儿的凶残,在离他草甸子那么近的地方,对里边养着的鹿和那只獐子,是个不小的威胁。
这可是能猎杀驯鹿的玩意儿,决不能留!
何况,无论是皮毛还是油,都是挺值钱的东西。
将这只狼獾击毙后,吕律稍稍松了口气,伸手拍着屁股上的泥土。
“律哥,这是啥玩意儿?”孟兆华好地问。
别说是孟兆华了,就连经常赶山打猎的人,见过这东西的也不多,因为狼獾在东北分布的本就不多。
“土狗子!”
吕律报出了一个东北大地上很地道的名字。
“你刚才没伤到吧?”孟兆华有些担心地问。
刚才吕律确实被狼獾弄得很狼狈,原本能一枪解决的,可惜被孟兆华那一档,错过了机会,让狼獾靠得那么近。
“没事儿!”
吕律摇摇头,朝着狼獾走了过去。
孟兆华也跟过去,到了面前,却是眉头一皱,赶忙捂住鼻子:“好臭!”
吕律笑了起来:“这土狗子跟黄鼠狼一样,也会放臭味的,它们还喜欢用尿涂抹身体,那当然臭了。不仅如此,它们还会用尿来涂抹在藏起来的食物上。”
听到这话,孟兆华忍不住咧了咧嘴,嫌弃地说道:“这也太脏了!”
“有了气味,别的野物不好下口咬它,也就不会吃它藏起来的东西,而且,它的尿,对肉食还有一个防腐作用,能多藏一段时间。”
吕律说着自己了解的关于狼獾的东西,心中却在暗叹:这万物,都生存有道啊,往食物上涂尿,给自己洗尿浴,这么绝的招,怕是也只有狼獾会这么干。
他偏头仔细看了看狼獾藏身的地方,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遭到攻击了。
不知谁家的猪崽被咬死一只,吃掉小半后,就藏在这几棵干枯的桦树树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