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教授顿了顿道:“我记得,刚进剧院的时候,之问和之唯都想做旦角儿,但在剧团的安排下,最后是之问表示妥协,选择了生角,那年春天,他为了过过瘾,和之唯拍下了那张照片。”
“我印象里,那是之问最后一次穿旦角的戏服呢。”叶教授颇为感慨道。
祁究有些在意,如他所料,之唯是事故中丧生的那个。
所以50最后的屋主是许之问,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房间只有一张床。
但祁究清清楚楚记得,许之问的衣柜里,都是旦角的衣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第29章 年(3)
幸存者是许之问,许之问在剧团里唱的是生角,但叶红澜告知,自从那次合照后许之问就再没有穿过旦角的戏服,而50房间的衣柜里都是旦角戏服……
祁究快速分析出了两种可能性:
第一,当时的遇难者其实是许之问,身为双胞胎弟弟的许之唯用了哥哥的身份生活下来,毕竟当年大世界剧院发生的意外是火灾,火灾过程中烧毁了脸的可能性很大,两者互换身份的可能性不是不存在的。
但假如这个推测是正确的,那么许之唯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印证这个假设,首先得了解许之唯这个人,以此推断其动机的可能性。
第二,衣柜里之所以有这些旦角戏服,是因为许之问为了纪念弟弟收集他生前的物品,但这又如何解释房间里的无处不在的镜子呢?
镜子难道只是为了困住“不速之客”的干扰物吗?祁究并不这么认为,在这样以怪核为风格氛围的副本里,所有旧物都可以看做是讲述者情感的具象化,是隐喻一般的存在。
祁究继续询问,试图找到支线的突破口:“叶教授,请问当年剧团里,有没有一面比较特别的镜子?”
电话那端的叶教授明显愣了愣:“镜子?我不明白您说的比较特别指的是什么,剧团里倒是有很多镜子,表演者上台前需要贴合角色的妆容,我们经常一化妆就好几个小时对着镜子,而且我们戏曲表演讲究的是‘’,表演者的眼睛必须十分传,这就要求表演者们每天对着镜子练习数小时,十年如一日,循环往复…所以剧团里最不缺的就是镜子。”
“原来是这样,谢谢您的解答。”看来镜子在剧团里是再寻常不过的事物,也是每个戏曲表演艺术家不可获取的物件。
但50房间里满墙的镜子令祁究很在意,如果按照摆在明面上的线索去推断,死去的是弟弟许之唯,活下的是哥哥许之问,那么作为一个被烧伤无法继续戏曲表演的人,许之问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房间布置成这样呢?
满墙的镜子就好像无处不在的嘲讽,告知其当下的丑陋与悲伤,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没有谁愿意面对过去与现在的强烈反差。
50镜子的出现和人物故事背景相矛盾,祁究觉得顺着推不太合理。
祁究:“叶教授,这么问或许有些冒昧,我想麻烦您仔细回忆一下,在事故发生后,我的叔叔有做过什么比较特别的行为吗?或是剧团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怪的事?”
“这个嘛…因为年代实在太久远了,我想想…”叶教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压低声音道,“说起来,那会儿倒是发生了一件怪事,事情倒是不大,只是让我一直有点困惑而已,不知道在您这算不算得上是怪事…”
祁究:“您请说。”
叶教授:“当时事故发生不久,我们道具房遗失了一枚面具,是生角的面具,日常也都不会用上,只有特殊表演会有相关用途。”
“我记得那是许之问使用过的生角面具,清点道具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了,也可能是我们道具师的失职,所以我先前说也算不得怪事,只不过发生的时间点有些过于巧合,让我一直耿耿于怀……”
许之问的面具失踪了?而且刚好在事故发生后不久,这不是叶红澜教授的错觉,事情确实太巧了。
如果是刚才的第二种猜测,许之问为了纪念弟弟,故意收藏了一柜子旦角的戏服,那为什么要“偷”自己的面具呢?要偷也应该偷许之唯的面具才对……
祁究很希望能直接和这对双胞胎兄弟聊一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错综复杂的关系和线索水落石出。
叶教授:“如果您这边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接下来我还要去指导一批学生,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祁究赶紧抛出最后一个问题:“我了解,我想问您最后一个问题,一会儿就好,在您看来,我的两位叔叔是怎样的人呢?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是怎样的?”
叶教授想了想:“之问我先前也说了,在我看来,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戏和弟弟,二者非要比较的话…他愿意把旦角让给弟弟,或许说明在他心里弟弟的位置更重要。”
“而之唯是很纯粹的表演者,对戏的痴迷到了狂热的地步,日常生活中,相较于之问,他更‘娇气’一些,对自己的哥哥也十分依恋,虽然两人年龄相仿,来到人间的时差只有几秒钟,但之唯似乎很清楚自己作为弟弟可以拥有的特权,当然,这些都是我个人的感觉,或许有所偏颇。”
“那么,我先挂断电话了,希望今天我们的聊天可以给到你一些帮助。”说完,叶教授挂断了电话。
叶教授的话非常委婉,但祁究从他的话中大致了解了许之问和许之唯的相处模式:守护者与特权者。
当然,就如叶教授所言,这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真相如何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挂断电话后,祁究小心翼翼把电话听筒物归原位,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继续收拾被水浸泡的许太太房间。
好在先前祁究洒水的举动还算克制,水没有继续往下渗,待许太太晾好受潮的书后,房间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多喜多乐,今天早上真是辛苦你们了,快过去和大家一起吃顿早饭吧。”许太太又检查了一遍屋内情形,确认不会继续渗水后直接锁了自己的房门。
“好的,我们这就来。”祁究把袖子撸了下来,回答说。
“哥,早上你去五楼有什么特别的收获吗?”趁前往厨房的时机,祁小年终于忍不住小声询问祁究。
祁究如实回答:“拿到了「何想」的身份卡,也开启了另一条支线剧情。”
祁小年微怔:“诶,所以何想…究竟被藏在了哪里?”
祁小年原本想问何想的尸体在哪,临了还是把「尸体」两个字吞了回去,以表示对许太太家人的尊重。
祁究:“她最后被何成威放进了50房间的洗衣机里,就这么没了。”
“何成威真的不是东西…”祁小年叹了口气,转而问道,“不过何想作为婴儿,那么玩家使用她的身份卡后会不会被限制行动呢?毕竟她离世时只有三个月不到的年纪…”
祁究:“大概是会的,不过装备「何想的身份卡」后玩家就可以躺平过本了,作为失而复得的小女儿,秦墨一定会将其很好地保护起来,弊端就是作为小婴儿不可以自由行动,最后能不能通关副本,得有一定运气。”
如果遇上了不靠谱的队友,最后指不定能发生什么呢。
祁小年点头:“这对打算躺平的欧皇玩家来说很友好。”
祁究若有所思:“拿到了身份卡就必须装备起来才有价值,待会我们看看把身份卡送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