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屿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揉了揉她刚睡醒凌乱的头发。
“是还没睡清醒?”
本就低沉的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
“在不熟的人身边醒来都不知道害怕?”
波澜不惊的语调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火。
苏知意杏眸惺忪,抬首便见时屿漆黑的眼眸,一时未反应过来,片刻的失后便是面热,从他怀中退下来。
“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少女的声音甜糯糯的,像夹了一块软软的棉花糖。
“你昨晚晕倒在楼下不记得了?”
“晕倒?”
昨晚她下去找蜡烛,之后蹲在地上将他们一个个点燃放好,可能是蹲太久了,又一下午没进食,站起来的时候一阵眩晕。
“对不起…时屿哥,昨天给你添麻烦了。”
这麻烦添得可不少呢!不仅晕倒,还发烧呢!一整晚迷迷糊糊地拽着人不放,好不容易哄睡了,还要时不时起来给她换降温的湿毛巾。
难伺候的小祖宗!
“现在好点了吗?能起来吗?这里什么也没有,我带你下山。”
时屿起身,尽量放柔了语气对她说。
“我可以的,我们这就下去吧!”怕再给别人添麻烦,苏知意连忙点头答应。
转头就想起身下床,然迷迷糊糊烧了一晚上,再加上没吃什么东西,刚刚接触地面,就两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下栽去。
“啊!”
眼看就要跌在地板上,然而,下一秒,她的腰肢突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扶住,整个人落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怀中。
“算了,还是我带你下去吧。”
四目相对,看着眼前水润润的无辜眼,时屿轻叹一口气,算是认下这个照顾小祖宗的活了。
说罢,他拦腰抱起怀里被吓得不知所措的女孩。
“自己搂住脖子。”时屿颠了颠怀里轻飘飘的小人,大步走向楼梯。
苏知意这下是真迷糊了,脑袋也有些发懵,身子软绵绵的,下意识就乖乖搂住来人的脖子,将整张脸埋在对方胸前。
感受到怀里的软玉温香突然贴近,时屿脚步一僵,喉结不自主地滚动了几圈。
苏知意的双臂缠绕在他脖颈间,闻着男人清冽干净的气息,心跳如鼓。
她不敢再看时屿的表情,更不敢乱动,因而也根本不知道他们此时的姿势有多暧昧。
时屿很快收敛心思,两个人下楼,穿过客厅、院子,上车,弯腰将少女轻放在副驾驶座位。
时屿探身帮她把安全带扣上,回身时,发现眼前的女孩葱白的玉指紧张地绞在一起,杏眼圆睁,水润润地盯着他,脸颊泛着微微的薄红,嘴唇红润泛着水光。
从昨晚开始,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你先在这坐好。”
时屿交代好她,自己却下车关了车门。
山间草木青翠,一夜风雨过后,清晨的风里都带着泥土混合着草木的清香。
时屿深深地吁了一口气,试图清除脑海里那些暧昧不清的画面。
然而当他闭上眼,面前浮现的还是少女明媚的脸。
初见时,乍入眼底的一抹黄绿像春日里破土而出的嫩芽,恣意生长,打破了严严冬日的冰封与寒冷。
再见时,她抱着幼猫从树上落入他怀中,微微泛红的眼角可比春日枝头吹落的桃花瓣,娇媚动人。
他去义诊时,也常见她背着画板去采风,安安静静地坐在湖畔,情认真,指尖冻的泛红也没有停下。偶尔抬头,与路过的人打招呼,她一笑,他眼前一湖镜水也就跟着春风吹起来了涟漪,碧水云天、粉墙黛瓦顷刻间便也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
他的动心始于初见时的乍见惊艳,沦陷于之后的次次惊艳。
春风微抚,路边的海棠花簌簌落下,粉白色的花瓣随着风飘摇,像一场盛大的花雨落满整个整个世界。让他想到昨夜她在怀里时的温软,柔软得像是这树上的花瓣,娇嫩鲜妍。
他明白,这不是风动,而是切切实实的心动。她在他的世界下了一场盛大的花雨,足以铺满他的世界,不给他一点逃脱和防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