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缓兵,比那更狠,」旋云苦笑了出来∶「好一个司马康节,我终是低估了你,果然不愧是敢在道宗内部起反叛的人物。」
「那又是怎麽一回事?」
「魔教的威胁没了,接下来的才是问题。」旋云坐了下来∶「武林人不会包容中原之内所有可能接近魔教的势力,此其一。这一役後,魔教仍是虎视关外,可我们却不能出击,以断魔教所有生机,让眼力较强的人看清了魔教进可攻、退可守的力量,反而让他们可以更加壮大,此其二。四宗积不相容,如果有魔教一个大敌,或许可以在大敌当前时,互相合作一阵子,这下魔教一退,四宗中道宗和佛宗这两个较强的又是损折不轻,中原怕有一阵内乱,魔教正可等着收渔翁之利,此其三。儒法二宗在这一仗中没有出力,难以面对天下英雄,只怕很快就会想联兵出击,以为魔教龟缩西北,可以轻易取胜。天候近冬,对中原人来说大为不利;再加上魔教熟悉沙漠地形,取得了地利;中原诸军又是骄气深重。你也是学兵法的,难道还看不出胜负之数何在?」
「现下才五月啊!怎麽个天候近冬法?」这并不是疑问,只是超云想先拖一下话题,好思考旋云的说法。
「等联军成立,怕也要几个月吧?合计合计也就近冬了。」
「没错。」超云自觉发着冷颤∶「天时、地利、人和,全让他们给占尽,在开战之前,胜负早定了。」
「而且这支联军的第一个目标不是出关哪!」
超云沉重的点点头∶「如果照掌门说的第一点,这支联兵的第一个目标,该是铲除中原内可能和魔教有关的势力,那就是我们了,就算师弟曾为逐退魔教出力,可是血总比水浓,他们对我们的戒心决不会灭。」超云接了下去∶「何况西园的战略位置重要,就算没有师弟镇守,他们也不会放弃此处。」
「你也很会先发制人哪!大师兄。」旋云瞪了他一眼,他也知道超云这样说是不想他以退位的方式离开。如果没有这句话,西园一派并非没有和诸派转寰的馀地,最多只要驱逐旋云,就足以平息天下众怒了,可真是容易处理的事情啊!
「那掌门意欲如何?」
「太过戒备会导致各派的疑心,就一切如常吧!中原联军一定会堂堂正正的声讨我们的,不必防备袭。」
「是。」
近九月底了,早熟的枫红和旋云的心情一样沉重。中原诸派联军声讨西方魔教,全军都上了西园,派发了军书,要和旋云等人在山顶对谈。
西园山顶,西园的孤军和中原大军隐隐对峙。在旋云身後站着紫云子和苏黛云,青云子和金云子则分别随着朱超云和叶翔云分领左右两翼。不让擅长於言辩的超云回到中军是有原因的,他是王室宗胄,本就不该立於敌前,何况率领中原大军的人,是武林中号称铁甲干城的力小王爷--朱士武。他不只有着天生的千钧力,又在异人引领下学得功,全身刀枪不入,不论攻击或防御都是少有敌手,同时他也是朱超云的堂弟,正值英年的他乃是武林着名的第一高手。以京师为势力范围的儒法两宗,为了怕佛宗和道宗势力复振,怂恿功名心重的朱士武领兵,顺便卖个人情给皇室。
朱士武一马当先出阵,身後四宗的高手云集,在他马後的便是灵齐大师、金道君、孔敦铭和韩仲,四宗主全部到齐。但先发言的却是旋云。
「不知王爷为何领兵驾临西园?全军都已备战,莫非想把西园收为皇室所有吗?」
「孤此来不为灭西园,只是为了诛邪而已。」
「我西园若有邪患,在下忝为掌门,自有处理之方,不劳王爷玉趾下降,更不用四宗宗主亲临。」
「这邪患就是你这掌门人!」孔敦铭吼了出来∶「你既为魔教教主玉无瑕那妖女之子,便该随魔教回归西方,偏要留在中原,做魔教内应!所以我宗才为伸张正义,兵临西园。」
「对子诟其母,非儒家君子所为。」旋云淡淡的眼光漂向正被这话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孔敦铭∶「这位老丈想必年幼失学,不知儒家经义,不过君子志学,十年未晚,趁着四宗在场,老丈便可进入儒宗修行,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不知阁下意欲如何?不过,我也太过好心了,终究劝人向学不是我现在该做的事呐!」法宗诸人差点就当场笑出来,他们原本就和儒宗有夙怨,听孔敦铭被旋云讽刺的话语,不禁心下暗爽,韩仲面上已有了微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