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列宁格勒后,我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向柳德米拉汇报了关于盖克的情况。我以后几乎天天都去她那里。她很惊讶,而我又不好意思问她斯拉瓦来信没有。后来有一天我去看她,她说:“斯拉瓦刚刚来了封信。我想可能是是写给你的……”我接过信读了起来:“亲爱的柳达,上次我一见到你就知道我一生中苦苦寻觅的就是你这样的姑娘,你支配自己的不是思想、观念和高尚的情感,而是一种极其自然的和蔼与善良,那样慷慨,又是那样纯情……”信中还有许多美丽的辞句,都是写给我的,不是给柳德米拉的。我的好朋友瞄了我一眼问道:“我们的斯拉瓦是不是找到真正的未婚妻了?”
“现在还说不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所以请你告诉我怎么申请和政治犯结婚。”
下次探望斯拉瓦时我用的是自己的证件。我担心他们会不让我见,又怕碰见上次的卫兵和狱长,他们会发现我又换了名字。结果还算顺利。三年以后,我们得到许可,结婚了。
安德鲁什卡就是我在一次探监时带回来的小东西。现在他的爸爸正在流放,等我儿子再大一点、长得壮一些时,我们就去加入他爸爸的行列。
“原来不同政见者就是这样的。”爱丽什卡听佳丽娜讲完后叫道,“我还以为你们是一种特殊的人呢……”“还能长着4只耳朵?好能收听敌台?”娜塔莎笑道,“人就是人。我们单位有个不同政见者,他从前搞过征集签名,可现在特别老实。显然,时代不同了……不是被抓进去,就是一走了之。人们都这么看。”
接着大家又谈起了政治犯的妻子。她们还把19世纪和20世纪做了个比较,看看到底哪个时代政治犯的妻子更不容易。多数人认为上个世纪的要更难一些,特别是对于那些十二月党人的贵族太太们,因为今天的妇女对苦日子已经习以为常了。但也有人不同意这种看法。
“我从电影里看到那些十二月党人的老婆在西伯利亚游荡时,个个都穿着毛皮大衣,那款式、质地,嘿,没说的,准震了阿尔宾娜这样的时髦女郎。依我看哪,有这样的大衣穿在身上,还有什么受不了的罪。”
这通议论自然又是流浪女吉娜发表的。忽然,拉丽莎想到了尼尔娅:“尼尔娅,现在该给我们讲讲你母亲的事了吧?我记得你开始时曾提到她的猫皮大衣。”
“好吧,我讲。只不过这不是关于初恋的。因为我没能像正常人那样体验初恋,这里讲的就是为什么我不能够。”
故事之八
音乐教师尼尔娅在这里讲了她是如何先学会了恨,而不是爱。本书作者把这个中篇敬献给那位最善良的俄国诗人——诺姆。柯扎文,他曾写过一首题为“人折磨孩子”的诗,写的是奥斯威辛集中营的孩子们。这首诗在苏联的劳改营广为传抄——这都是作者亲眼所见。作者还建议那些对尼尔娅的故事并非无动于衷的人找来诺姆。柯扎文的诗读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