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过了没多久,他和那个女报务员拉伊什卡之间开始了一段罗曼史。这个妖精。我至今还恨她呢,他们常常在我睡着之后幽会。我不知道他们好了多久,好到什么程度,直到一天有人跟我开玩笑:“你那位弗洛德卡和拉伊什卡做对不起你的事了。”
我顿时妒火中烧,满腔愤怒,又伤心绝望。但我还是下决心把弗洛德卡从拉伊什卡手中夺回来,于是便采取了行动。
什么方式?就是直接把他抢过来。每当我看见拉伊什卡接近他,我就跑过去冲她喊:“走开。他是我的男朋友,不是你的。”
人们哄我,劝我,可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决不让拉伊什卡靠近弗洛德卡。最后,我父亲急了,揍我,把我屁股都打红了。可我的鬼点子多得很。我跑到弗洛德卡那里,当着众人脱下裤子露出小屁股给他看,还告诉他说:“你看看吧,这都是因为你那个傻瓜拉伊什卡。我爸爸还说如果你再跟她见面我还会挨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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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当然不是这么说的。知道后来怎样了吗?不知是因为弗洛德卡对我的情敌没有那么深的感情,还是因为她受不了人们的风言风语——说她在这嘲三角“关系中注定要失败,总之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快就结束了。从那以后,每次看见拉伊什卡,我都骄傲地转过头去,从不理睬这位败在我手下的情敌。
要问我们的爱情除了这些蠢事之外还包括什么?还包括纯真的爱情。弗洛德卡没有任务时,我们就一同在机场周围散步,有时也到附近的村子里转转。我记不清当时我们尽聊些什么,只记得我们一直不停地交谈着。难以想象什么话题能让一个18岁的青年和5岁的女孩谈个没完没了。我还记得我们谈话时的气氛,是那么单纯、宁静、严肃。有时我们讨论蚂蚱的生活,除我俩之外没有人会对此感兴趣;有时我们谈论战争,谈论成年人的生活。这个大孩子和我一样,被战争夺去了平静的生活。唯有他才能给我带来真正的童年生活——田野,树林,童话。我们自己也编故事,看见什么就编什么。我还记得当时那种绝对的安全感——甚至从父母那里都感受不到的安全感,只有弗洛德卡才能带给我。那时我们常遭到敌人的轰炸。尽管机场伪装成一个小树林,可不知怎么还是被法西斯发现了,所以我们又得搬迁。我是在战火中长大的孩子,对于伤痛、死亡、弹坑、炸毁的房屋、坠毁的飞机之类早就习以为常。我至今忘不了当时飞行员的葬礼,竖在坟墓上的不是十字架,而是一支螺旋桨。可当我和弗洛德卡在一起时,我知道他能保护我,使我天上不受德国飞机轰,地上不挨敌人地雷炸。
遇到弗洛德卡执行任务时——他驾驶U2型飞机在空中进行侦察摄影——我便像个小妇人一样等他回来。我不再玩耍,而是坐在角落里静静地谛听着。我能在很远的地方分辨出他那架飞机的声音。然后飞奔到飞机跑道上高兴地呼喊:“弗洛德卡回来啦。”我一次都没有说错过。
有一次他没回来。有人向父亲报告说他们看见一架德国法西斯的飞机向弗洛德卡开火,打中了他的飞机,在空中就烧了起来。单位里人人都听说了此事,也包括我。他们都非常难过——他的朋友们,我的父母,还有拉伊什卡,出来进去眼睛红红的,可我不相信他牺牲了。结果还是我说对了。没有我的弗洛德卡,我感到寒冷、孤独,心里非常难过。可每当他们劝我、安慰我时,我却说:“我难受、孤独是因为我在等待弗洛德卡。他快回来了。”
几个月过去了。冬季的一天,我母亲回家后对我说:“快,弗洛德卡回来了。”
不知为什么,她讲这些话时并不显得高兴,可我当时也没在意。我立刻跑了出去,连外衣都没穿,直奔营地。我看到了弗洛德卡,向他扑过去时,听到有人喊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