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对此情此景并不陌生。
这陶尚书以严厉出名,陆景灼让他来?开蒙也是为震慑自己的儿子,想让陆珝专心听讲,上一世,这孩子也被吓过,但身为储君,不得不背负重任,楚音就算心疼也没有办法。
课一定是要听下去的。
“珝儿,为娘知道你辛苦,但念书就没有不辛苦的。”
陆珝哭着道:“可陶尚书好凶,比爹爹还凶!娘,我?明儿不要去了,我?不想念书了!”
楚音将?儿子搂在怀里,柔声?道:“珝儿,陶尚书是讲官,不是你的玩伴,不可能像小豆一样对你百依百顺……你之?前不是看到珍儿念书的吗?珍儿都能办到,你难道不如她有毅力?”
妹妹还是个女孩子,陆珝顿时不说话了。
楚音替他擦干净眼泪:“爹爹像你这般大时也要念书,他甚至去年都在念书呢,你不是最喜欢爹爹,难道不想像爹爹一样学富五车?”
“学富五车是什么……”
“就是懂很多道理,会很多事,像骑马射箭啊,农事啊,治水啊,你跟着那些讲官学,早晚也会像你爹爹一样。”
陆珝有点明白了,可还是怕:“我?手指好酸,我?都不会拿笔呢,他就让我?写好多字。”
儿子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上一世她的心硬了些,只是劝说儿子要听讲官的话,要他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住,可经历过生离死别?,忽然就心软了。
“娘给你揉,别?哭了,陶尚书是严厉了些,但他年纪也大了,你作为太子要体谅他一点……娘再想办法跟你父皇商量下,提醒下陶尚书。”
母亲好温柔,陆珝忍不住用小手抱住母亲的胳膊:“那娘明日陪我?去好不好?”
声?音怯怯的,眼巴巴的。
楚音揉揉他的脑袋:“好,为娘陪你去。”
陆珍在外面探头探脑,本来?想看兄长?笑话,结果见兄长?那么可怜,哭得像个泪人,终是摇一摇头,像个小大人般叹一声?转身走?了。
因?为儿子要很早去听课,楚音不到戌时就歇下了。
陆景灼回来?时见她睡得很沉,只当她白日操持内宫的事累着了,便没有弄醒她。
谁料次日楚音与他起得一样早。
见她忙着穿衣,陆景灼怪道:“你要作甚?”
“陪珝儿去听课。”
“……”
看男人微微皱起眉,楚音解释:“珝儿被陶尚书吓得不轻,不敢再去春晖阁……我?原本想与圣上说的,可你昨晚没回来?用膳,要不圣上提醒下那些讲官,循序渐进,珝儿毕竟才?五岁,不必那么着急。”
“五岁怎么了,朕也是五岁就念书的。”
“可你那时是在青州,你也没有陶尚书这样的讲官。”
陶尚书是连他都敢训的。
可严师出高徒,陆景灼淡淡道:“他要么适应,要么别?当这个储君。”
“……”
这叫什么话?
楚音不满:“他是你儿子,你不心疼吗?你都没见过他哭成什么样了……好,你不说,那妾身等会见到陶尚书,妾身去说。”五岁的孩子,还很小呢,稍微通融下也没什么吧?
她的这个儿子,本来?就有些脆弱。
前世他就十分依赖曾经的乳母周氏……
他很需要别?人关心,如果过于严厉,可能会让他极为难受。
不是每一个人生来?就坚强的。
她转身要走?。
看样子是有些生气了,陆景灼拉住她:“罢了,朕会去说的。”
楚音又?眉眼含笑:“这还差不多。”
“但只此一次,若三个月后他还如此,朕不会心软。”
“三个月足够了,多谢圣上,”楚音拽着他往外走?,一边吩咐宫女摆饭,“不能让珝儿迟到。”
她很快地将?早膳吃完。
陆景灼站在殿门口,看她牵着长?子坐车去了春晖阁。
东凌问:“圣上不走?吗?”
“不走?。”
“……”
有了母亲的陪伴,陆珝没那么怕了,再者母亲又?说,父亲会让讲官们别?那么严厉,他就更?高兴了,搂着母亲的脖子,忍不住亲了亲。
楚音也亲亲儿子,一时真是母慈子孝。
看着陆珝走?入春晖阁后,楚音方?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