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沅注视两人远去,他的小指被人捏住,从指尖一路往上揉,酥酥麻麻的,他忍不住缩了缩指尖,耳边传来陆容淮低沉的笑声。
“担心小八?”
“嗯。”
“没事,白清俞有分寸。”
陆容淮说罢,示意他看另一边。
“画艺比试要开始了,阿沅去试试?”
楚沅抬眸,“王爷想让臣去?”
“嗯,我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的阿沅是多么的优秀。”
“还有,阿沅若是赢了,等万朝会结束,我带阿沅离开邺京,咱们去游山玩水。”
他凑到楚沅耳边,朝他耳蜗里吹了一下,热气裹着痒意朝他袭来,楚沅半边身子直接麻掉。
他揉了下耳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陆容淮刚才说了什么。
“王爷要带我出去?”
“嗯,所以阿沅要好好表现。”他起身,将楚沅从席座上拉起来,牵着他前往画艺比试的场地。
一路走过去,桃花和梨花被风吹动,漫天花雨吹拂,两人的墨发和肩头都落了好些粉白花瓣。
二人相貌不凡,一个仙姿玉立,一个冷隽挺拔,今日都穿着堇色华服,就如同画中走出的仙人一般,晃眼至极。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惊叹,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明目张胆的看向他们。
苏如鹤隐在人群里,他独自走到一处画板前,拿起笔,对着陆容淮和楚沅并肩而立的身影画了起来。
陆容淮将楚沅送到场地,勾了勾他的小指,“阿沅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哦。”
“比赛开始。”
聂思然走到聂俦温身边,拉过椅子坐下,“祖父。”
聂俦温是此次画艺主考官,他坐在那边闭眸休息,听见聂思然的声音,也没有睁开眼。
“出够风头了?”
聂思然轻声笑道:“嗯,出够了。”
“哼,别以为老夫看不出你在故意针对太子。”
聂思然夸他,“祖父睿智,思然也没打算瞒过您。”
聂俦温眼皮掀开一条缝,望向场中正在凝作画的楚沅,“你是为了给楚沅那孩子报仇吧,做的太明显了,太子和皇后又不是傻子。”
聂思然淡定说道:“是啊,所以孙儿这不是来找您了么。”
“老夫才不会给你收拾烂摊子,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聂俦温毫不留情。
聂思然老在在的打开折扇,“祖父在孙儿上场时不阻止,不是默认了孙儿的做法么,咱们可是系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啊。”
聂俦温头疼,开始伸手撵他,“万朝会结束了赶紧滚蛋,别留在京城里气老夫,老夫一个人还乐得清闲。”
聂思然目的达成,看了眼场中的楚沅,乐悠悠的回到自己的席位。
聂俦温坐了半个时辰,巡考官将画作都收上来,摆在五位评师的面前。
聂俦温坐在最后,他是最终钦点名次的主考官,待前面四人审阅完毕,将三幅最好的画作呈到他面前。
“聂相,这三幅是画的最好的,请您过目。”
聂俦温打开第一幅画,远山高涧下松鹤,清风孤影伴黄昏,一副绝佳的松鹤图。
“行云流水,惟妙惟肖。”
他又打开第二幅,画上楼阁殿宇林立,远近错落。
“笔法精妙,形兼备。”
第三幅,卷轴铺开,聂俦温低头看去,良久,不言一语。
“聂相,可是有何问题?”
聂俦温摇头,他伸手抚上画,双眸采发亮的盯着画作,说话声音犹如洪钟,透着慷慨沉着的豪气。
“心有乾坤,造化无声。”
“好,好,好。”他连用三个好字表达了自己内心的喜悦和夸赞。
“此画乃当之无愧的第一。”
众人被聂俦温的评价勾的心痒好,他们探身上前,想要一睹这副画作。
只见画纸上一半的海市蜃楼勾勒出纸醉金迷的幻境,一半的断壁残垣刻画了饿殍遍野的惨象,将两方天地置于一张画纸,过渡的极其巧妙自然,矛盾又和谐地遥遥相应。
“这是人间,这也是人间。”一位年近古稀的老儒指着画上的两幅场景,看着看着竟然湿了眼眶。
他颤抖着手抬起袖子去擦眼泪,旁边的人也是一脸触动。
“这画是谁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