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不是什么好事。”辛月春立马说,“我不想痛。”
“这可由不得你……”姚小果摁着肚皮低语,经此一事,她有些叨叨的,“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姚小果和屠文才对他们为什么会腹痛的原因绝口不提,辛月春便和其他人一块在平地上躺下,等待人身兽首人们给他们剖腹取脏。
这一过程没有痛苦。
参与者们无人发出痛呼。
不过即使没有痛楚,内脏被取出的感觉还是很微妙,并且这一过程参与者们自己也能看到,他们直愣愣地望着肚皮被匕首划开成两半,而人身兽首人则站在他们身侧,扒开肠子,捧出肝脏,再将其连接身体的血管和经割断。
詹蒙感觉自己都志不清了,混混沌沌道:“了……我没了肝还活着呢。”
“我们的身体都不太对劲。”茜茜也紧锁着眉心说,“割开皮肉都不会出血,血哪去了?”
明生于这时插话道:“没血好……没血好……我有点晕血,不怎么能看血。”
辛月春问他:“你家里做白事生意的,还会晕血啊?”
明生回道:“正是白事生意是送人上路,天天见血,所以我才晕血,唉,好在这次副本结束后,我就能退休了。”
人身兽首人们在众人谈话间,将他们的肝脏依次取出并合拢腹部伤口,然后掏出一个小天平,在左端放上一根羽毛,又把他们的肝脏放到右端。
詹蒙之前给大家介绍时讲过,在古埃及话中,和真理之羽比重的东西是心脏,而心脏的重量和这个人心中承负的善恶有关。
如今他们用来称重的内脏不是心脏,而是肝脏,所以众人都屏着呼吸,紧张地等待称重结果。
三秒后,结果出来了——
完好无损的肝脏,和真理之羽一样重。
而姚小果与屠文才那破破烂烂的到处是空洞的肝脏,比真理之羽要重。
“你们……”
詹蒙愕然望向姚小果跟屠文才,屠文才倒还好,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见心态够稳,姚小果却手抖脚软,人摇摇晃晃地几乎站不稳了。
为姚小果剖腹取肝脏的狮首人身女人温柔地扶住姚小果,用左手给她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右手却毫不客气地拎起天平上的那块残破肝脏,仰头一口吞下,另一边帮屠文才取肝的青蛙头人身女人也是如此做的。
至于其他其他人身兽首人,他们则是将参与者的肝脏装到一个人首小罐子里。
吕朔看着那个罐子,“咦”了一声:“……卡诺匹斯罐?”
辛月春没听清楚:“什么罐?”
“古埃及人制作木乃伊时,用来装放死者内脏的器具,就叫卡诺匹斯罐。”萧斯宇解释道,“罐子有四个,分别装死者的肝脏、胃、肠子、肺,每种内脏还有相应的祇守护,他们都是荷鲁斯的儿子,其中狼首罐贮藏胃,隼头罐贮藏肠,狒狒首罐贮藏肺,现在用来装我们肝脏的罐子是人首罐。”
“还有这么多讲究?”詹蒙嘟囔刚完,一朵蓝睡莲就被塞到了他手中。
他低头看看手里的蓝睡莲,又抬眼瞅瞅屠文才和姚小果:“他们俩没花吗?”
显然是的。
肝脏被顺利贮藏装入人首罐中参与者们都拿到了一朵蓝睡莲,唯有屠文才和姚小果两手空空。
姚小果扣着手心沉默。
屠文才顿了片刻又躺下,对青蛙头的人身女人说:“取我的肠子。”
人身青蛙头女人依言照做,重新打开屠文才的腹腔,把肠子掏出装进隼头罐中后,便也给了他一朵蓝睡莲。
屠文才拿到蓝睡莲不等其他人,节约时间转身就走。
姚小果回过了也学他那样,让人身狮首女人取出自己的肠子,以换取一朵蓝睡莲。
这回参与者们都没有重新画上眼影和眼线,因为画了,他们就无法看到干尸,也无法看到圣殿方池里的黄金。
而他们手捧蓝睡莲,路过石阶窄道时里头的干尸枯臂都不会再试图拽住他们了。
陈云用轻柔的声音缓缓念道:“古埃及人认为,蓝睡莲具有安抚死者的功效,是他们的圣花,常被用在一些祭祀之中。他们的庙和许多建筑的浮雕和壁画上,也常常有蓝睡莲的踪影。”
李婵衣望着站在方池畔和圣殿中静立的干尸群说:“难怪它能使这些干尸安静。”
“它们是安静了,我的心不静,自打听你们说了那个卡诺匹斯罐后,我总感觉怪怪的。”辛月春询问众人,“你们说它用来装木乃伊内脏的罐子……那是不是代表着,等我们的肝、肠、肺、胃全被掏空后,我们就会被做成木乃伊?”
谢印雪告诉辛月春:“不会。”
自从他一语断定,预言沐浴水池那边不会有水后,辛月春就觉得他的话可信度非常高,闻言刚松了口气:“哦。”
可这口气还没吁完,谢印雪接下来的话又逼着她倒吸了口凉气:“不用等肝、肠、肺、胃全被掏空才会变成木乃伊,我们从进入副本,进入沐浴水池的那一刻起,就在被做成木乃伊。”
情绪低迷许久的姚小果振作了一些,求解道:“谢先生,能展开说说吗?”
“吕朔说他尝过水池里的洗澡水,而那些洗澡水是咸的。那些水,应该是苏打水或是盐水,用来清洗尸体,这也是木乃伊制作的第一步。”谢印雪说着伸出手臂,让大家看他们被涂成棕蜜色的身体,“后面我们涂的脂膏则应当是松脂,可用来防腐。”
詹蒙撑着额头说:“我就说涂那玩意的时候怎么闻到了一股松香味。”
明生摊开双手,望着自己掌心的纹路道:“所以我们现在是都‘死’了?”
正因为死了,所以他们的身体被划开不会流血,肝脏被取走的身体也还行动自如。
谢印雪却笑了笑,反问他:“谁说死人才可以被做成木乃伊?”
众人被青年的话硬生生激起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