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阿戚爽快答应了,随后走向医疗架,从上面拿了条机械假肢:“走吧。”
“你们俩去交换秘密就交换秘密,拿机械假肢做什么?”始终紧盯着袁思宁不放的潘若溪注意到谢阿戚的动作,“还拿两支?”
谢阿戚从善如流回她:“我右臂坏了,得换,然后左臂我得砍下来等会用,有问题吗?”
潘若溪觉得谢阿戚和袁思宁都没说实话,但也一时挑不出错,只得悻悻收声:“……没问题。”
这回袁思宁和谢阿戚离开的时间更短,待她们回来时,谢阿戚的右臂已经换成了新的机械假肢,她的手上还多了一条白皙纤细的胳膊,约莫就是她砍下的左臂吧。
随后谢阿戚将左臂扔进疫苗制造机制成疫苗,给自己打完后冷冷看着萧星汐:“今天带回来的那肢肉,你用吧。”
萧星汐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我真的可以用?!”
谢阿戚嗤道:“但是你得闭好你的嘴巴,不该说的别说。”
萧星汐都快喜极而泣了,怎么会拒绝?赶紧忙不迭答应:“好,我一定闭嘴。”
她虽然不知道谢阿戚和袁思宁说了什么,可猜也能猜到,估计是和谢印雪有关,谢阿戚不计较她打了她那么多枪的事,还把猎回来的肉给她用,使得她通关无忧,萧星汐不愿节外生枝,就决心听话装聋作哑。
至此,即使事情和早上预想的那般稍有不同,结局却也没太大变化,甚至还更好了些——疫苗不够用,大概得使用谢印雪给出的那个办法通关的人,唯剩潘若溪一个了。
起码明面上看是这样的。
并且由于禅房内时刻有潘若溪盯着,又被谢阿戚勒索走一肢肉,袁思宁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想做足疫苗后直接砸毁抗体疫苗制造机,让其他人无法通关的心思只能歇下。
故第四夜,战舰内无大事发生。
只是这一晚,战舰外的谢印雪、柳不花和步九照等人,过的就不太安稳了。
他们在忙于“搬家”。
毕竟他们塔楼大厦这边的位置已经暴露了,不管明天白日有没有参与者来找他们,为求保险,他们最好都还是换个地方过夜。
而柳不花走的时候,还把那个墨水盆给带上了。
即使路上很黑他不怎么看得清战舰内发生的画面,但声音能够听到啊。
“报应啊,真是报应。”
像听广播一样听完了全程的柳不花心情大好不说,甚至还想鼓两下掌:“袁思宁从干爹您这要走了两肢肉当封口费,现在又被谢阿戚要走一肢当封口费,真真是报应。”
“就是可惜穆姑娘被骗了,也不知道袁思宁到底和她说了什么秘密,唉。”他叹了口气,“不过她就算最后一天不打疫苗也能通关,问题应该不大的。”
“你不用担心她,她很聪明。”谢印雪闻言却挽唇笑起,斜眸瞥了一眼身旁的步九照,“或许,她是自愿被袁思宁骗的呢?”
柳不花又开始不懂了:“啊?”
见青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柳不花选择不再在此事上纠结,换了个话题接着跟谢印雪聊天:“说起来,谢阿戚居然都没揭露袁思宁的谎言。”
没揭露都算了,她还拦着萧星汐不让她说,要等到穆玉姬和她交换了秘密,又让出人臂诱饵给梦妮后才去威胁袁思宁,使她不得不答应交出一肢肉。
本来谢阿戚这样做算是帮他们报复了袁思宁,可柳不花只要一想到这个人曾经想杀谢印雪,他就觉得还是生气。
“你气什么?”不曾想步九照看到他脸上的怒色,竟开始对着谢印雪阴阳怪气起来了,“你干爹这个三番两次被恩将仇报的人都不气,你倒替他气上了。”
但你看着好像比我还气啊?
当然这句话柳不花没问出口,他觉得自己要是问了,步九照得更气。
不过他没问,谢印雪却问了:“你为何如此气愤?好像被恩将仇报的人是你,不是我一样。”
柳不花听了咋舌:这种话简直和点燃引线的火苗没什么区别啊,他都知道步九照生气是在为谢印雪抱不平,眼下他干爹说这样没心没肺的话,步九照还不得炸?
结果步九照闻言反而像是哑火的炮仗忽地哽住了,憋了半晌才低声说:“她们不值得。”
“我想救就救了,不为什么,不求什么,自然也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可言。”谢印雪不甚在意,扯唇淡淡道,说完他抬眸定定看向步九照,似乎意有所指,“只要我是愿意的,我就会如此。”
步九照被那双眼眸注视着,总有种自己身上的秘密无所遁形,已被看透的错觉,他皱着眉张了张唇,最终又还是闭上了,不再多言。
柳不花则回顾了一遍这几天来发生的事,心生感慨道:“这些人真是没一个简单的。”
除了叶舟第一天倒霉被苦娑婆叉吞掉脑袋以外,这剩下的十四个人,有哪一个人是心思简单的?如果没有谢印雪带着,柳不花感觉自己在这一群人中,可能一天都熬不过去。
“打下疫苗,然后去睡觉吧。”
谢印雪劝柳不花不要想太多,但柳不花觉得自己做不到——
他们今晚在一处废弃的酒店落脚。
这座酒店地处偏僻,远离风区,有几间客房门窗关闭的又很严实,所以里面许多设施保存的非常完好,柳不花绕了一圈就“贤惠”的收拾出了三间带床的客房给他们睡。然而谢印雪却主动走进了该是步九照睡的那间屋子。
这还能让柳不花不多想吗?
连步九照都多想了。
因为青年进屋后就将他拦在窗处,问他:“步九照,你觉得我好看吗?”
因着他比谢印雪身量高,所以青年问这话时,是仰面望着他的。
此时屋内无光,只能借着外头一缕照进窗户的月辉朦朦胧胧看人,不过对步九照来说却是毫无影响,他能看清眼前的青年。
看清他总不见红润的面颊,被渡上一层莹莹的月辉后更显剔透,似雪苍白,连唇色都淡极,使得他那张原本该精致秾丽的面容艳色尽褪,只剩无尽凄楚脆弱之感,见者皆怜。
但步九照不喜欢看到谢印雪这副恹恹的模样,怎么都夸不出好看,只说:“病气太重。”
话音落下一息后,他又补充道:“不过你穿这身衣服,还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