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姿直身给他倒了盏茶,挈里端起茶杯轻嗅:“大娘子这茶虽无调味,却有草木之香。”
盛姿关怀备至:“不知道论蓝喝得惯否,我还叫人备了茶与奶茶,一会可以叫人端上来。”
挈里喝了一口,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盛姿打了个手势,让人将奶茶果酒与烤肉一起端了上来。
挈里随口赞了句:“盛大娘子真是周到,还不知道大娘子约我一叙是为了什么,可与娘子上次辞别后进宫有关…又或者是替我说项不成,过来讨理的?”
挈里最后的话很明显是打趣,盛姿却笑不出来,半句试探半句调笑,任他如何把嗓音放得滑弄,也改变不了她被戳中心事背后的紧张。
她暗暗磨牙,这人还真是敏锐,一双眼睛鹰一样尖。
盛姿浅浅一笑,从身侧拿出来一个盒子放在案上推了过去。
“听闻您喜欢宝石,我真里倒是有几块料子,不知道合不合论蓝眼缘。”
盛姿揭开盖子,里面小指大的黄宝石露了出来。料子未经打磨,只有寥寥几个切面,却也能看得出里面澄澈透明,上极佳之品。
上次她见这人身上服饰虽不张扬,却戴了个红宝石耳坠,手上也有一个绿玛瑙戒子,连腰间都有宝石饰品,雕饰虽不张扬却都是极难求的料子就知道,这大概是个同好。
盛姿肉痛至极,为了怕挈里不上钩,她特意祭出了自己的珍藏,这样的料子有市无价,和上次被启斐搜刮走的一样,都是她压箱底好货若非后面还有更大布局,她简直想撂挑子不干。
挈里本来被人知晓了喜好有些微惊怒,但在看见这料子之后,一瞬间被其吸引,未几,又勾上一抹笑意。
“盛大娘子好大的手笔!简直让我有些受宠若惊?”盛姿已经掏大,挈里也就不再兜圈子,率先揭开了这场会面真面目的边角。
盛姿开始笑得有些伤:“实不相瞒,今天请论蓝过来,是有事相求。”
“我有一心怡男子,正是上次东市论蓝也见到的、兵器铺外的那人。我与他原来也是有过盟约,山无棱,天地合……”呕,盛姿被自己恶心到了,顿了一下才继续,“只是他后来为了权势,背我另娶公主……我虽然伤却也难为皇命。”
想了想,她还是没把尚铭换成褚云光的名字。毕竟虽然他成婚了,名头上不大好听,但褚云光心思缜密,可比尚铭难对付的多。
若是到时候找褚云光出来,再想刺探消息,还不被挈里乃至褚云光发觉她知晓此事,可就难多了。
盛姿努力挤了挤,还是做不出伤心欲绝的表情,所以干脆恨恨道:“不怕论蓝笑话,我自诩容貌上佳、文略上也非无能之辈,并不是配不上他,然而他当初却敢因公主下嫁而妄图以妾室之位纳我,姿无大志,却也绝不自甘为妾,任人羞辱!无奈他已为驸马,仅凭姿一人之力,实难雪当日之恨。那日与挈里在东市遇到他,回去忽然心生此计。”
挈里眉宇间颇有几分兴致:“你想让我帮你出头?那怎么办,和他说我爱上你了,要带你回吐蕃?”
盛姿直身拱了拱手:“姿有自知之明,不敢以蒲柳之姿攀附论蓝,只要论蓝同意陪我去见尚铭一面,说上几句话即可。论蓝可以放心,姿非乖纵之人,不会做象恭滔天之事,绝不会妄自开口,强加诺言或契约于论蓝,若真有您大可直接驳回,我绝不反驳。待事成之后,我还会再奉上另一枚红宝石做答谢。”
见一面说个几句话,就能收两块极品宝石料子,挈里虽然是论蓝,也甚少有过这样稳赚不赔的交易。
他虽然也差异盛姿肯为一个会面付如此高昂的代价,但一想盛姿说“绝不为妾”时的咬牙切齿,加之虽然只与她有过两次见面,但言谈举止间也很看得出这是个极傲气的女人,是以也可以理解她的愤懑。
而且这也可以解释上次她看到那人时,为何表情中带有复杂的快意。
思量了一下,挈里很果断地答应了这桩交易。
事情比预计的还顺利,盛姿喜不自胜倒酒敬他:“论蓝果然是个爽快人,我敬您一杯。”
挈里与她碰杯:“娘子也是少见的至情至性之人,希望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