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实宽厚的胸膛,是她曾经那么贪恋的怀抱,却也是她一再想?要逃离的噩梦!
然而,此刻的陆卫青,近乎魔障般想?要一个答案。
他颤抖着与她额头相抵,那双略带老?茧的手拂过她梨花带雨的脸,细细地摩挲他掌下的每一寸肌肤,停在她凄凄轻颤的长睫上。
他拭去她眼尾的泪珠,用一种近乎哽咽的语气说话。
“给我个理由。给我个理由让我原谅你!”
他痛恨了她整整八年,在离别的岁月里,每一日都发疯似地想?要找到她。
他恨不能把?她踩在脚下,磋磨她、报复她、痛斥她!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撕裂她,同?样迫不及待地想?要原谅她!!!
他疯了,从得知缨儿就是苏霓儿的那一刻起,彻底地疯了!
院子里狂风肆起,将半掩的雕花窗吹得吱吱响、将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吹得到处乱飞,却吹不散苏霓儿两世的执着。
“原谅?”苏霓儿笑了。
似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她用一种可悲的眼盯着陆卫青瞧,然后?从陆卫青的怀里挣扎开,歇斯底里地对他说。
“你应该问我,问我要不要原谅你!”
电闪雷鸣下,是苏霓儿执着又悲怆的坚持、是苏霓儿积攒了两世的怨恨、是苏霓儿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发泄心中?的怒火。
她委屈、她痛苦、她不甘!
她恨!!!
她可笑地望着他,那张娇艳动?人?的容颜映照出几分扭曲来。
“陆卫青,我不需要你的原谅,也绝不会原谅你!”
这句话,近乎将一颗跳跃鲜活的心恨恨地踩在脚下碾磨。
这颗心,封锁孤寂了十八年,从不曾为谁敞开过、从不曾为谁在意过、更?不曾为谁欢喜过!
如今却被她肆无忌惮地揉捏、玩弄、残忍地抛弃在荒野!
他气极,面?对连连后?退、想?要逃离的她几乎失去理智,一把?将她捞入怀里。
他的大掌死死地扣住她的纤腰。
他温柔地说着,男儿骨子里掠夺的本性尽显,是凌厉也是残忍。
“你刚才说的话不算数。许你再说一次。”
他将她的纤腰掐得生疼,吐出的每一个字符是诱哄,也是威胁。
“好好说。”
他那懵懂又倔强的感情、他那连自己都不明白的讨好、他那可悲的迟来的情谊,简直可笑!
苏霓儿忽地大笑,笑得前俯后?仰、笑得肆意张扬、笑得绝情又淡漠!
“陆卫青,没用的!你对我再好,也抵挡不了我对你的恨。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也不会......唔!”
苏霓儿剩下的话全被他堵在喉间。
院子里下起磅礴大雨,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砸在廊下的石阶上,砸在陆卫青的心头上。
他似魔障般,狂傲又霸道地掠夺她的呼吸、她的仇恨、她的谩骂,将她小巧的唇儿咬得殷红、咬得滋润。
带着得不到的快慰,尽情地宣泄肮脏的心思,可怜又可悲地维护他那未来得及绽放便枯萎的自尊。
下一刻,便被她咬出了血!
她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极为嫌弃地用袖子擦了嘴,恨道,“陆卫青,你疯了?!”
对,他疯了!
他执拗地望着她,冷冷地舔去唇侧的血渍,满身的戾气汹涌又彭拜。
闪电的光照在他白净的脸上,让那张俊美的容颜显出几分诡异来。
他的胸腔不住地起伏,像是一头被利箭刺伤心口的猛兽,蜷缩在猎人?的脚下,可怜巴巴地抬头望着对方?,却得不到半分的怜悯,反被对方?嘲讽着拔出利箭!
陡然,他狂笑不止。
疯魔的男中?音听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只不住地笑、放肆地笑,混在电闪雷鸣里、淹没在寂寥的雨夜。
罢了,他一句话不语,转身出了月门。
在经过矮几处的时候,他将一颗血红色玛瑙耳坠丢在上面?,“砰”地一声,看也没看,如同?丢弃自己那颗不被待见的心。
他没有犹豫,踩着狂风暴雨入了黑夜。
*
书房里,宿期和清袂已经得知缨儿小姐就是苏霓儿的事,却不敢多提半句。
主子浑身湿透了,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干的,可他的面?色比他这一身还要狼狈。
两个侍卫手里拿着擦洗的棉帕,却无一人?敢递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