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先词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缓缓将望远镜垂下,呵呵一笑,便转身向着远处走去。桂系士兵们眼中含着热泪望着城墙下的尸体,几个握着长枪的士兵一提他们的脖领子大喝着:“走!”
四周的一切逐渐变成了黑白色,黑烟在熏黑了天空,它们仿佛无穷无尽地在天空盘旋蔓延着,云朵在天空之中不断变化着形态…1929年四月,于先词带着第十一师突袭贺胜桥。
陈华伟楚书甄和王升坐在桌前,孙明昭在柜台前斟着酒,两个孩子手里握着千纸鹤,他们将千纸鹤举过头顶在房间里来回跑着。
孙明昭端着托盘走到桌前,她笑着望着三人,对着三人一点头,王升望着孙明昭,他笑着问道。
#王升(中年)你接手这个酒馆有四年了吧?
孙明昭望着王升,她一点头,王升呵呵一笑拿起托盘上的酒杯放在陈华伟面前,他拿着酒壶往陈华伟杯子里一倒,他侧头开口说道。
#王升(中年)华伟,别看人家那么年轻,清水镇处处是人,咱们这个老板,十四岁父亲因风寒离世,一人将酒馆经营四年,真是少年出英才啊。
孙明昭哈哈笑着,她做出一副骄傲的模样叉着腰,楚书甄抬起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孙明昭,她抬起手拉住孙明昭的手腕,笑着说道。
#楚书甄这位英雄,可否赏脸同坐?
孙明昭望着楚书甄,她犹豫一阵,陈华伟哈哈笑着看了一眼楚书甄,他将托盘里的酒杯放在孙明昭面前,他抬起头笑着说道。
#陈华伟(中年)这么晚了,也没什么顾客了,不如一起坐下喝些?两个故乡人与两个异乡人,这就是太极阴阳也平衡了嘛,我们请你。
孙明昭看向陈华伟,她笑了出来,哎得一声,一拉椅子坐了下去,王升笑了笑,他站起身拿起酒壶往每个人面前都倒满了酒,他拿起杯子开口说道。
#王升(中年)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恰逢故人归,异乡日月新,大家心里都惦记着故乡的沧海桑田,那就让故乡来的人,说说故乡的天地。
陈华伟一挑眉,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他笑着望着孙明昭,又看向在一旁来回跑动的孩子,他们嘻嘻哈哈着,他轻声说道。
#陈华伟(中年)断红,德海,来,过来,爹给你们二人讲故事,愿不愿意听啊。
王断红和陈德海二人同时侧过头望着陈华伟,二人笑了出来,他们大步跑到桌前,楚书甄笑着抬起手摸着王断红的脑袋,用袖子轻轻蹭着二人脑门上的汗珠。
#陈华伟(中年)王升,你肯定也不知道故乡多出个新的政党吧,或许你也有耳闻,你们都知道孙文,黄埔军校成立后,孙先生就提出三民主义之外的新政策,联俄联共,扶助工农。
王升愣愣地看着陈华伟,陈华伟笑了笑,他深吸一口气将胳膊肘杵在桌上托着腮,他抬起手一捏王断红的鼻子,王断红皱了皱鼻子。
#陈华伟(中年)其中啊,这联俄,就是联合苏俄人,他们提供军事援助,当初东征陈炯明之时,就靠着他们那几轮古董大炮定了胜局,咱们故乡新出的政党叫共产党,与苏联政权是一致的,他们学习的是德国马克思,恩格斯主义,他们大多数是为穷人鸣冤,以工人阶级,无产阶级为主体的政党,孙先生呢,看重中国穷人力量占大多数,光靠资本家的援助是远远不够的。
#陈华伟(中年)所以呢,他就提出了联合共产党,扶住农工,这样一来,革命不单单是某一觉醒的爱国青年的事,更是一场声势浩大需要全体中国人民聚集起来的革命。
王升与孙明昭听得入,一阵阵白光扫过二人的侧脸,王升微微点了点头,他开口说道。
#王升(中年)这样的革命思路的确更为完善,既有资本援助又有广大百姓的支持,人力物力尽全,一举两得。
陈华伟微微叹了口气,他垂下手拿起杯子又抿了一口酒,孙明昭眼中闪着光一直盯着他看,陈华伟将杯子放在桌上,一阵阵风扫过众人的发丝。
#陈华伟(中年)一开始我确实和你想的一样,一举两得,但你们忘了一个最尖锐的问题,阶级。
王升深吸一口气,微微直起身,孙明昭侧头看向王升,她嘴角动了动,又看向陈华伟,王升的长衫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顺,孙明昭的粗布衣,粗布群上带着几块补丁。
陈华伟抬起手用手指沾了沾杯子里的酒水,在桌上画着“穷富”这两个字,王断红左右看着,她愣愣地看着桌上的两个字。
#陈华伟(中年)孙文离开后,阶级矛盾已经成了一个皮肉上的大泡,它终有爆发的那一天,而穷富就被分成了个界限,简而言之,穷人想夺得那些富人的财产,富人呢,想尽办法将自己的财产减少至最小的消耗。
#陈华伟(中年)共产党是为穷人说话的政党,他们要瓜分压迫阶级的财产,实行人人平等的政策,这就触碰到资本的利益,所以分裂是必然的事情,国民党是依靠于资本,各大财阀资助下建立的,所以,我也想明白了,大家的路从一开始就不在一起。所以分裂后,国民党转而依靠以英美为首资本主义国家的军事援助,这也算是将自己的主义贯彻了吧…
孙明昭的手微微攥紧自己的裙子,她低下头,几根发丝垂落,在她眼前左右摇摆着,王升侧头看向陈华伟,他笑了笑,开口说道。
#王升(中年)无论是哪里,穷人永远占大多数,如果真的可以将这样一股力量聚集起来,那将是不可战胜的。
陈华伟笑了笑,他微微点了点头,双手抱着胸口,将头靠在椅子上,孙文的相框在墙壁上左右摇晃着,他闭上眼睛喃喃道。
#陈华伟(中年)可是这个世界规则会被改变吗?三民主义诞生何尝不是以民为本,为什么比起旧世界只是多了枪炮呢。
孙明昭嘴里喃喃着,陈华伟微微一皱眉缓缓睁开眼睛,他直起身看向孙明昭微动的嘴唇,他瞪大眼睛紧紧盯着,所有人都看向她,她微动的嘴唇从气声逐渐发出微弱的歌声。
#孙明昭会被改变的…起来…饥寒交迫的人们…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几抹红布在天空飞扬着,几双手高高举起,他们的手掌来回抓着红色的布匹,布匹缝隙透出一缕缕金灿灿的阳光,孙明昭高举着一面红旗在溪水中大步奔跑着,她一下转过头笑着看向身后,几个人手里端着长枪一举一举着欢呼着。
王升看着孙明昭,他笑了出来,陈华伟和楚书甄愣愣地看着她,王断红和陈德海一脸茫然地左右看着桌前的众人,陈华伟听着孙明昭的国际歌,他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我现在也不是革命悲观情绪,我只是相信一个定律,在国家强大之前,无论哪个政权,都先苦百姓。
于先词的斗笠滴着雨水,他大步走在荒原之中,几个士兵见到他连忙围到他身边小声说道:“长官,您可回来了,十一师各军官,曹师长一直等您,尤其是曹师长,等您期间连着拍了好几次桌子…恐怕是生气了!”
于先词嘴角动了动,他微微一笑,轻轻一抬手一挥,那几个士兵一点头,便停下脚步,于先词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进一间平房里。
他走进房间里看着一张大圆桌前的一个个军官,几个人嘴里叼着烟,几个人手指不停敲着桌面,曹万顺板着脸直勾勾瞪着走进房间的于先词。
于先词看着曹万顺身边空出来的座位,他对着众人笑了笑,将带着雨珠的斗笠摘下挂在一旁墙壁坐在椅子上。
众人侧过头看着不断滴着雨珠的斗笠,于先词笑了笑,他将头顶的军帽一摘一捋头发戴了回去,他双手合十放在桌上望着众人开口说道。
#于先词同志们,贺胜桥已经被我军攻占,我们现在可以将这一战果汇报给蒋总司令,让他指示我们下一步作何打算。
众人互相看了看,他们喜笑颜开,纷纷点着头称好,曹万顺眼珠左右动着,他看着骚乱的众人抬起手一砸桌子,于先词浑身一抖侧头愣愣地看着曹万顺,曹万顺瞪着于先词,他厉声喝道。
#曹万顺你为什么不来开会!军队没你不行啊还是怎么样!如果有紧急军务需要通知你耽误的起吗!
于先词愣愣地看着他,他紧皱着眉头,几个军官互相看了看,一个人小声说道:“人家在指挥作战,如果离场,您是不是要给他扣个临阵脱逃的帽子?”
曹万顺瞪大眼睛又拍一下桌子,于先词笑了出来,他一挑眉,手指来回摁着,曹万顺对着那个说话的人大喝道。
#曹万顺你讲什么!我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几个军官看向那个为于先词说话的人,他们情复杂,又看了一眼曹万顺,几个人按捺不住站起身说道:“曹师长,我觉得您有点过分,于长官来到我们师后整顿军风,让那些兵油子们有信仰,每个人都紧绷经,不再放松,倒是您,不是检查这就是检查那,仿佛他做得好事您都觉得是坏事…”
几个人抬起头看向那几个站起身的人,曹万顺瞪大眼睛左右看着,他又侧头瞪着于先词那副一脸无所谓的情,他气得笑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头来回摆着,他喃喃道。
#曹万顺反了…反了…我的师的军官们不认我这个师长了!
于先词抬起手一挠脸侧,只见桌前所有人站起身,他们七嘴八舌地说道:“曹师长!人家于长官待人不错,他只是替换了一些不作为的军官,他赏罚分明,还常常找我们几个人谈心,讲明白什么是革命,为什么要革命,什么是家国,就这样的人来我们师您为什么要排挤他!他平时对您的命令言听计从啊!”
“过分!哪有这样的道理!”
曹万顺浑身发着抖,他哀嚎一声,脑门冒出丝丝缕缕冷汗,他眼眶发着红直勾勾瞪着所有人,他眼珠左右移动着,他一砸桌子踉踉跄跄冲出房子。于先词侧头看着他的背影,他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门口,他看着曹万顺在荒原中奔跑的背影大声喊道。
#于先词曹师长!您回来!是我对军官管教不周,他们不该顶撞您!先词失职啦!第十一师不能没有您!先词在此向您请罪啦!
一缕缕刺眼的白光照着曹万顺奔跑的背影,他的身影形成一团黑影,他气息愈来愈重,在他的脚步一前一后之下,天边只剩下一个晃动的黑点。
于先词笑了出来,他侧头看向身后站起身的军官们,他一挑眉,背着手缓步走回房间。曹万顺站在山巅,他情恍惚,一缕缕风将他的发丝吹拂着,发丝垂落在他眼前左右摇摆。
1929年四月,于先词基本架空第十一师师长曹万顺,他的第十一师被于先词整改成了黄埔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