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迁不死心,“属下说了,这扳指若非王爷亲自摘下,那是作不得数的,无南侍卫切不可自行取下交由侧妃娘娘,而来欺瞒众人。”
宋幼清轻嗤,不由得底气更甚,“陆统领何以见得这是这不是王爷给我的?”
陆迁眉间一紧。
“王爷当初亲自将扳指交由镇国侯,前两日镇国侯派人将此物送还,若是陆总领不信,自是可去镇国侯府问上一问,瞧瞧本宫可有说谎。”
此事不可拖皇后下水,也只得推于父亲身上,宋幼清深知陆迁亦没那个胆子去问,若是父亲不急着跳出来,不会有人知晓的。
陆迁脸色铁青,方才的盛气凌人顿时隐了下去。
这扳指晋王二十年来都未曾摘下过,如今竟然就这么随意给了一个侧妃!
真是荒唐至极!
扳指是先皇所赐,为两枚,其一先皇御赐皇长孙,如今在太子李驿昀那儿,剩下的那枚先皇便赐给了最疼爱的三子,即是如今的晋王李承珺。
这扳指就连当今圣上也轮不着,让人不由多想。
但毕竟是先皇所赐,别说他了,皇上见了亦是要给三分薄面,他一介侍卫总领哪里有这么大面子。
陆迁暗恨咬牙,见信物如见人,他心有不甘,跪了下来,“见过王爷。”
宋幼清不曾想这扳指还能有这般大用处,“既然如此,陆统领请回吧,若有什么,还望太子亲自来与本宫细说,陆统领也只是个递信的人,如今日这般岂不是还白跑了一趟,本宫也是怕陆统领过于劳苦。”
“是。”陆迁切齿暗恨,“那属下便退下了。”
陆迁带着一行人灰溜溜地离了晋王府,百姓皆是拍手叫好的。
“伤得那么重,还起来做什么。”宋幼清见无南满身是伤,于心不忍,“回去歇着吧。”
“是。”无南转过身,看了沈安一眼,见他色无异,暗暗松了一口气。
“慢着。”
无南心一紧,“娘娘还有何吩咐?”
“李承珺究竟藏了什么?李驿昀这么迫不及待就要来找。”
“回娘娘,属下也不知。”
“当真?”宋幼清不信,他身为李承珺亲信,怎可能不知李承珺藏了什么。
“属下当真不知,王爷诸多事不便属下插手,属下亦不会过问。”宋幼清的目光太过炽热,无南差些无法直视,正当他快溃败之时,只听宋幼清淡然道:“罢了,你回去吧。”
“是。”无南回过身去,暗松一口气。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娘娘变了,这压迫感与王爷愈发像了,叫他根本不敢懈怠分毫。
方才有一瞬,他当真以为王爷亲临。
宋幼清遣了众人散去,便往正房而去。
“娘娘,我们日后又该如何?”
阿荷担忧,今日之事多亏得娘娘在,才躲过了一劫,可宫里那位怎可能善罢甘休,定是还会再找机会寻来。
“日后……便日后再说,你退下吧。”
宋幼清轻叹一口气,黛眉忧虑而蹙,哪里还有方才咄咄逼人之势。
“是。”阿荷退下,不作打扰。
宋幼清将那枚扳指又取了出来,细细摩挲。
李承珺是早已料到会有今日之景,所以才早早将这扳指留下,还是他早料到自己会出事,便给她和晋王府留了退路。
他这究竟是何意?
宋幼清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夜半时分,府中又传入了一消息,让本就腹背受敌的宋幼清无疑寸步难行。
“宋幼清,你这是做什么!”沈安早已遣了众人,如今屋里只剩下二人。
而宋幼清正慌而不乱地翻着衣物行囊,就连她藏于暗处的弓/箭刀刃都被她一并取出,一副将要远行的架势。
“宋幼清!”沈安一把夺过她的行囊,丢弃在一旁,“你清醒一些!”
“我还不够清醒吗!”宋幼清将包袱重新拾起,“方才你没听见吗?老皇帝派了李驿昀前去边关!还封了他骠骑大将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沈安望着她,好半晌才吐出一二,“你去了又有何用,更何况以你现在的身份别说去边关了,你连京城都出不去!”
“此事我自会想法子,你不必担忧。”宋幼清选了两柄短刀顺手放入行囊中。
“宋幼清!你去了又能如何,李承珺活不过来,谢常安你也救不了!”
沈安这话戳了她痛处,宋幼清手中一顿,转过身来,“沈安,你知道如今我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沈安瞧见了她眼底的微红,默不作声。
“我后悔我这般懦弱地躲了三年,这三年有太多人替我承受着他本不该承受的,否则这三年来镇守边关的还是我,谢常安不会重伤,李承珺也不会死!”
“李驿昀如今已到了最后一步,若他当真去了边关,他有虎符在手,再与北狄来个里应外合,大梁当真就落在他手上了。”
“于边关时,李驿昀想杀了谢常安简直易如反掌,京中鞭长莫及,京中那些人回过来,早就成了阶下囚。”
“我先前不敢直接杀了李驿昀便是因为知道北狄势力已渗入大梁,若李驿昀死了,我根本无从得知何时又出现第二个李驿昀,会在悄无声息之中将虎符送入北狄手中,而只有他活着,我便能确认虎符定是在他手上,夺回虎符并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