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被太子弃了,分明就是她不知检点勾引晋王殿下,太子殿下本想着将事情压下,可谁知她变本加厉,还在晋王殿下面前脱了衣裳,太子殿下便是再心大,也是容不下她了。”
“真有此事?瞧她也是个规矩的姑娘,竟做出这种事儿来?”
“我说的还能有假?你可别她瞧着人模人样的,干出的事儿可不像是个正经姑娘家干的,我就说嘛,苏家好好的把她接回来做什么,外头养的也不知是什么货色,这下好了,给苏府丢了人,想必苏家悔得肠子都青了。”
“那她还有脸出来。”这话声色还提了提,似是有意让宋幼清听见的。
宋幼清不由得笑了笑,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儿倒是被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都比得上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了。
“姑娘,我们回去吧。”春寒紧跟其后,周遭的污言秽语她都听了些许,赶忙上前拉着宋幼清就要往回走。
“回去做什么,我好不容易出得一次府。”宋幼清说着就在摊前站着,挑着些小首饰。
“可是姑娘,他们说起话来未免也太难听了——”
“嘴长在他们身上,你还能管着不成?”通敌叛国的罪名她都受过了,如今这区区小事根本不痛不痒。
既然已出府,宋幼清自然也趁着今日逛了起来,仔细说来,她回京一月倒是还未好好在外走上一遭。
几年未归,京城也变了许多,先前她总去的那些铺面也早已换了。刚走至醉满楼前,宋幼清就瞧见了几道熟悉的身影,她眉间微挑,不想多事,转身就走。
“哟,我瞧着这是谁呀,原来是苏家的五姑娘?”再平常不过的话,从沈怀菱口中说出却是分外尖锐刺耳,“这是心虚了,见着我们就走?又是谁给你的胆子,见着长安郡主都不行礼?”
宋幼清轻笑了一声,果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她转过来对着李乐瑶福了福身,“见过长安郡主。”
宋幼清抬起头来,见李乐瑶身旁还站着个陆若涵,倒是有些惊讶,而陆若涵见着她亦是。
“苏澜,若我是你,早就躲在府中不出门了。”沈怀菱讪笑,“好好的太子良媛不做,非要去勾引晋王,我说你也是糊涂,晋王还能比得上太子殿下身份尊贵?”
“怀菱!”一直一言不发的李乐瑶终是开了口,她厉声打断了沈怀菱的话,“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当清楚!”
有些话心中明白便好,说出来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牵连的怕是所有人。
沈怀菱心中有气,也顾不上其他,若是没有宋幼清,她应当才是太子良媛的人选,宋幼清夺去了她本该拥有的不说,竟还如此轻视,今日好不容易见着宋幼清,她怎可能轻易放过。
沈怀菱冷哼一声,变本加厉,“贪得无厌的下场就像你这般一个都讨不着好,如今全京城可都知晓了太子殿下当着众人的面将你给弃了,我倒是想瞧瞧还有哪个蠢货敢要你。”
“沈妹妹,别说了。”陆若涵赶忙上前扯了扯沈怀菱的衣袖,“许是我们误会了苏澜,或许事情并非这样呢。”
“若涵姐姐,你还帮着她说话!”沈怀菱不满地轻哼一声。
宋幼清看好戏似的看着她们二人在那一唱一和,不得不说,陆若涵当真是装得极好,这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倒也是变换自如。
而正当此时,街道远处忽而嘈杂起来,众人纷纷极目远望。
“发生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啊,这么多人马又是做什么?”
……
早有爱凑热闹的人前去查探,这会儿已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对着街坊四邻道:“大消息!大消息!方才那可是晋王殿下的人马!”
宋幼清听罢,心头一震,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有人催促道:“是什么事!你有话快说,急死人了!”
那人贼兮兮道:“听说是晋王带着聘礼去苏家提亲!”
有人回不过来,“提亲?与谁的亲?”
“你是不是蠢,昨日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你说能是谁的亲,自然是苏家五——”那人眼眸一定,见他口中之人就站在他身旁看着他,吓得身子一缩,“没事了,大伙儿散了吧散了吧。”
宋幼清低眉垂眼,想着昨夜发生之事,李承珺醉态之间倒是提起过迎娶之事,可那时她也糊弄过去了,怎么今日当真就提亲了?
宋幼清如今也没了旁他的心思,行了个礼,“长安郡主,苏澜先行告退。”赶忙折回,“春寒,我们回府。”
“瞧她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当真以为晋王是娶她来着?”身后传开沈怀菱的讥讽声,宋幼清亦恍若未闻。
陆若涵望着宋幼清离去的背影,袖中的手死死攥着,手心都被她掐出了印痕。
……
即便宋幼清赶着回去,她还是晚了一步,马车刚行至街角,就见晋王府的马车浩浩荡荡地停在一旁,侍卫正卸着几抬笼箱,有条不紊地往苏府搬着。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宋幼清也是被这阵仗吓到了,而街旁早有看热闹的一众人,皆啧啧称叹。
宋幼清掩着面匆匆入了府,在路上撞见的晋王府侍卫皆停下身与她行礼,“苏五姑娘。”
宋幼清被惊得一愣一愣的,还未回过来,就见前厅站着苏家众人,就连平日里根本不轻易出院子的苏老夫人也在,而另一道身影被围在中央,白衣诀诀,清癯雅然。
见着她来了,苏衡第一个上前奔过来,“姑姑!姑姑!”
李承珺转过身来,见着她站在院子里,言笑晏晏,“苏五姑娘。”
宋幼清浑身一怔,半身僵在原地不得动弹,他……今日这是怎么了?若非这一句“苏五姑娘”,她差些以为他依旧与昨日那般,喝醉了酒有些分不清人来。
苏万州嗔怪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拜见晋王,一点规矩也没有!”
宋幼清极其不愿地躬身行礼,“民女苏澜见过晋王。”
“苏大人严重了。”李承珺收回目光,“不过既然众人皆在场,那本王便直说了,今日本王前来,正是如诸位所想……是来提亲的。”
苏府众人皆恭恭敬敬地立于一旁,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