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穹不正经的时候很多,不过很听会长的话,尤其是有关商业的。会长要她多买点特產,她也砸钱不心痛的买了整船的酒货跟琥珀,还有几箱子的爱丁堡特產—法兰绒。
船舱从来没这么满过,而且看着满满的酒跟布料,还有高温就融化的琥珀,我心里忍不住十分担心要是发生像上次一样的火烧船,那该怎么办?
这艘船应该会直接炸掉吧?
白穹像是明白我在想什么,她拍拍我的肩说:「别担心,炸掉了还有我跟会长给你陪葬,算一算你也不亏。」
……不,我真想哭。
但是想到会长,又忽然很释怀了。我是个船员,为船长卖命很应该。但是会长……唉,人生果然是比上不足,比下就有馀了。
只是没想到没有火烧船,倒是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蠢事。
就在我们刚经过伊比利半岛外海,白穹间来没事走进粮水仓里晃了一圈。出来也不吭气,就走到船头,朝着会长的船大喊:「裂岸,我没水粮啦!」
前头的船好半天没反应,白穹正要扯开嗓子再大喊的时候,就见会长的船慢了下来,同时也示意我们这边下锚。
等到两艘船平行之后,会长的船上架出了木板,我们也急急忙忙的去接。然后是会长一肩一袋的提着水粮走了过来。
那气势万钧的态度,恐怕方圆百里的海生物都不敢靠近了。
我们这里的船员个个脸色赧红的低垂着头。
为了我们的船长羞愧。
但船长本身却十分不当一回事,嘻嘻哈哈的迎上前去,开开心心的接过水粮,愉悦又欢乐的说:「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没听见呢。果然跟你的船有好处的。」
我站在旁边看,都忍不住为白穹捏了把冷汗,多亏她经纤细到连摸都摸不到,才能对会长这强大的气势无动于衷。
「嗯?我管你身上的衣着不够,还管水管粮啊?」会长口气和缓,笑得如沐春风,带着浅浅的笑意问。
但我发誓不只是我,也不只我身边的船员,就连那个白目到该处死的白穹都颤了一下。
我活的这么大,没见过这么恐怖又不和谐的场景。
海上一点风都没有,连平常会跟在船后的海鸥都消失了。
白穹退了一步,轻轻的放下手上的水粮。转身立刻如脱兔一般,跑进了船长室。「会长你人好,不要跟我计较。」
会长脚步沉稳的往船长室走进,脸上微笑的站在门外。口气温和的问:「你不知道出海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水粮吗?」
里头传来闷闷的白穹声音:「我知道,就是一时忘记了。」
「连这种事情都会忘记啊?」会长忽然脸色大变,像是刮起暴风雨的天空,朝着船长室喊:「我、掐、死、你。」
我嚥了一口口水,远远地都感受到杀气。
但我想白穹应该是因为隔着一扇门所以感受不到吧。
过了一会儿,那门后传来白穹找死的声音,「欸欸,我躺在床上,你真的要扑上来掐我吗?这样好吗?」
那一瞬间,我简直想为白穹的勇气流下眼泪来。
船长啊,你找死也不是这种方法的。在这种罕无人烟的地方,你真的会被杀了,尸沉大海的啊。